无人的走廊，江白看着面前的男人：“你想找我说什么？”
男人，也就是冯许一手插兜一手端着酒杯：“江小姐，你跟我弟弟季时是朋友吗？我看到你们一起过来所以有些好奇。”
“算是吧。”江白姿态平平，像是对他口中的好友关系不以为意。
冯许见状轻抿杯中酒，眼睛却盯着她。
“江小姐可是道门中人？”他接着问。
江白做出些许不耐烦但又不得不忍着性子应付的神情，“不能说。”
她这么回答。
冯许心思转了一圈，轻晃着酒杯。
“江小姐，你目前在做主播吧？”
见人皱了眉看过来，他笑了笑：“其实之前我就一直有关注江小姐你的直播，很有意思。但是你直播的时候带着口罩，我一开始没有认出你来，但近距离见了后，发现你们的眼睛很像，声音也很耳熟，所以我才有所猜测。其实我是你的粉丝来着，待会儿可以请你给我签个名吗？”
我相信你个鬼！
江白嘴角微撇。
“可以啊，签哪儿？签你衣服上吗？”她微笑应答。
“这个不着急。”冯许轻笑，“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想问一问江小姐。”
“怎么？”
“江小姐有兴趣跟我合作吗？”见她看过来，他眼波流转，眼中闪过利益的光，“虽说江小姐跟季时是好友，但你们二人的业务重合，想必他也不能带给你更为直接的利益，否则江小姐也不会屈尊降贵做直播这一行了。倘若江小姐跟了我，我可以带给你百倍、千倍的收入。”
“要是我根本就没有能力呢？”江白挑眉。
“不会，我相信江小姐。”冯许态度诚恳，看着她时目光专注，“江小姐，季时并不是最优选择，也不是你唯一的选择……”
江白的神色略有波动，他注意到了，唇角扬起，俯身靠近她，英俊的面庞上满是温柔，声音低哑有磁性，“江小姐，跟了我，你不需要再抛头露面，不需要那么辛苦的直播讨好那些网友，招招手就有很多人愿意讨好你……江小姐，要不要考虑一下？”
江白：“呵呵，可惜你不是继承人啊，人脉也比不上冯季时吧？”
冯许眼中让人腻味的引诱散了些许，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
“可那又怎么样呢？”他重新露出一个笑，“江小姐，冯季时的人脉那是他的，他是继承人，以后要娶的也是门当户对的大家小姐，而你嘛～一个主播。江小姐，你不要怪我说话难听，虽说你也有能力，但似乎并不能给冯季时带来更直接的利益。”
他明显误会了江白跟冯季时的关系，话里话外都是贬低。
“江小姐，我会对你好的，放弃季时吧怎么样？”他想伸手抚摸江白肩头垂落的头发，被她避开。
“砰——”
一声脆响，什么东西炸开了。
冯许怔愣地低头看着手中碎裂的酒杯，清黄的酒水顺着他的手背流下，白色衬衫了也沾上了黄色的酒渍。
“你！”他明显生气了，一脸怒容。
江白冷哼一声，食指点了点太阳穴的位置：“小老弟，再乱说话，下次炸的就是你的脑浆了。”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冯许丢掉破损的酒杯，抚掉玻璃渣，望着她的背影，面色阴晴不定。
……
江白回来的时候，冯季时站在甄发财身边，看到她后立马上前。
“他找你了？”
“嗯，说了些有的没的。”她把刚刚和冯许的对话重复了一遍。
“这人还真是……”甄发财说到一半就不说了，对方毕竟是冯季时的哥哥。
倒是冯季时面色略显难看：“他一直这样，从以前开始就喜欢抢我的东西，只是没想到把主意打到你身上了，抱歉。”
他抿了抿唇。
听出他话里的愧疚，江白不在意地拿起桌上的一个小蛋糕：“没事，他又不能拿我怎么样。不说这个了，想想你表弟那件事怎么解决吧。”
冯季时跟她对视一眼。
夜晚。
江白跟冯季时待在医院病房里，表弟六个人躺在床上陷在梦中，一室安静。
“唔……不要……不要！不要杀我！”
“我错了，对不起，是我不对，原谅我……”
“我真的错了，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啊！唔，呃……”
房间里突兀响起的呓语让冯季时阖着的眼睁开了一些。
黑暗中，他的表弟发出不安的梦话，身体胡乱动弹着。
一个比黑夜更黑，如墨般的人形影子出现在床头，长长的头发似海藻般垂着脸前，冯季时闻到了一股难闻的味道，那股味道像是沉积在河底的淤泥被搅浑了一样，弥漫在空气中。
出现了。
他并未有所动作，眼睛微睁着，看到那鬼影伸出一双青白的手臂勒住了表弟的脖子。
“嗬！嗬！”
睡梦中的表弟痛苦极了，身体弓起，却陷在噩梦中无法苏醒，连掐着自己脖子的手都不知道挣脱。眼看人真要被掐死了，冯季时的手指动了动，指尖触碰到一旁正睡得正香的人的手背。
江白蹙了下眉，迷迷糊糊地醒过来，一睁眼就看到了对面床头边上的鬼影。
黑暗中，她比冯季时看的更清楚。
那鬼影的脸仿若东拼西凑一般，两道眉毛不一样，两只眼睛不一样，就连鼻子跟嘴都像是拼凑缝合起来的，看上去既怪异又别扭。
“要动手吗？”她悄声问。
对方点了点头。
两人一同从墙角边的沙发上站起来，这声动静引起了那鬼影的注意，长乱的黑发中两只不同的眼珠子转向了他们，手中的动作不停。
看来是铁了心要杀死表弟几个了。
冯季时率先甩出一张符，刚贴上鬼影的青白手臂，无风动了两下，就无力地落到了地上。
他皱了眉，脸色稍许凝重。
手臂一甩，一排符纸凭空出现定格在半空中，潦草的字体上闪着微弱的金光。
“去！”
他轻喝。
符纸随他心意所动，贴满了鬼影的全身。
鬼影勒着表弟的一双手臂不得已松开，望向冯季时的眼珠子里闪过戾气，两行血从眼眶流出，裂开的嘴巴里是两条缠绕在一起的舌头，鬼啸声炸开，怨气化作黑蛇朝冯季时袭来，被他挥舞着的桃木剑给斩断。
一人一鬼斗在一起，江白也不好打断冯季时，只好旁观，时不时观察一下表弟六人的状态。
这么大的动静，他们当中却没有一人睁开眼睛，反而全都是一副陷在噩梦中的痛苦模样，生气也随着时间流逝而慢慢消散。
她还注意到这鬼每每望向表弟几人时，都会流露出怨毒的情绪，真真切切，那恨到极致的目光几乎要化作毒刃将他们统统杀掉。
这么大的怨气……
江白露出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