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打算奚落陈紫君的世家小姐们见曲家小姐都被骂了,哪还敢再不长眼的凑上去挨骂。
但他们心里对陈紫君更为忌惮,也更为嫉妒,这样一个声名狼藉的女人怎么配呆在世子爷身边。
陈紫君忽然就明白了欧阳宇和欧阳妍的用意,他们想利用人言来逼她就范。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任何一个时代,人言都是最可怕的东西,总会有一群不明真相的人以为自己掌握了真理,跟着人云亦云。
陈紫君将自己的手从欧阳妍手中抽回,淡淡的看着欧阳妍和欧阳宇两兄妹,低头一笑,平静的看着欧阳妍问“不是说来赏花吗?”
欧阳妍瞟了一眼欧阳宇,似笑非笑的环视了一圈围在周围的女眷笑道“既然人都齐了,不如就去小花园去赏花吧!”
众人纷纷附和,陈紫君落在人后不远不近的跟着。
陈紫君选的这个距离应该是最安全也是最不起眼的,但是因为欧阳宇刻意的跟在她身后所以她倒成了众人的焦点。
“云静,我们走到前面去吧!”明明欧阳妍才是宴会的主人,怎么所有人都跟着她的速度再走呢!
“好!”云静和春桃一左一右的跟随在陈紫君身边,三个人加快脚步一下子走到了众人的中间。
欧阳宇也加快脚步寸步不离的跟在陈紫君身边,所有人都想离欧阳宇近一些,又怕世子爷迁怒,只好远远的打量欧阳宇。
欧阳宇的目光一直随着陈紫君,毫不避讳如影随形。
曲家小姐瞧着欧阳宇看陈紫君的眼神,情深意重满含温柔。和之前见到的欧阳宇有太大的不同,这样的眼神还是她第一次见。可这样的眼神偏偏不属于她,而是属于这个让人看不顺眼的陈紫君。
不仅仅是曲家小姐发现了,在场的所有小姐都注意到了。
好在这条路并不长,很快就到了。
这院子里的确是桃李芳菲,放眼望去一片粉白之色,倒真是赏心悦目。
“听说陈姑娘在童家村办了私学,那定然是学识斐然了,这满院桃花争相怒放陈姑娘不如做首诗如何?也好让我们这些无才之人长长见识?”说话的还是曲家小姐。可见曲家小姐这是和陈紫君扛上了,谁不知道陈紫君胸无点墨,这话说出来就是想要让陈紫君下不来台。
“不会!”陈紫君淡然的回道。
“呵!”不知是谁笑了一声,紧接着就是一连串的讥讽的笑声在这桃园之中散开。
“陈姑娘这胸无点墨的怎么敢办学!就不怕误人子弟吗?”
众人不免笑的更大声。
欧阳宇脸色难看的轻咳了一声,正准备解围,就听得陈紫君冷淡的声音响起。
“才高八斗如何?胸无点墨又如何?知识不过是让人上进让人明事理的东西,而不是拿来显摆的。就算你会做几千首诗又如何?这桃花会因为你的诗开的时间更久,还是结出的果子更甜?”
“显摆?有才之人才能显摆,胸无点墨之人显摆什么?显摆无知吗?”曲家小姐不依不饶,她今天就要揭穿陈紫君的这面目让世子爷瞧瞧。
“那不如我来出个上联你们若是对上来了我就答应你们一件事如何?”欧阳宇含笑的眸子落在陈紫君身上,话却是对在场的小姐们说的。
在场的姑娘跃跃欲试,曲家小姐眼睛亮亮的看着欧阳宇问“什么条件都答应吗?若是我们中答上来的要嫁入侯府呢!世子爷也同意。”
“自然!”欧阳宇含笑点头。
陈紫君站在一边,不参与也不想理会。
“那世子爷请出上联吧!”
一众女子跃跃欲试。
欧阳宇看着陈紫君缓缓说道“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上望江流,江流千古,江楼千古。”
这对联一出,原本跃跃欲试的众女子都傻眼了。
曲家小姐在心中对了半天,都没有找到合适的下联顿时脸上有些挂不住的开口打趣道“世子爷该不是专门刁难我们吧!”
“当然不是,这上联当初我可是对不出的。陈姑娘,你应该知道下联才是。”
此时众人若是再听不出欧阳宇这是在给陈紫君解围那就是傻子了,曲家小姐说陈紫君胸无点墨。欧阳世子就要证明陈紫君满腹诗书,这样的维护当真是情深意重。
“这下联我既然知道说出来自然就对众位姑娘不公平,而且我的身份并不适合进入忠义侯府。我今日过来不过是应欧阳小姐之邀前来赏花罢了!”
欧阳宇脸上的笑容僵住。
“陈姑娘真是有自知之明,还知道以你的身份入不了侯府。”曲家小姐刚松了口气就迫不及待的争对陈紫君。
“我一时是很有自知之明的,知道是我的谁也拿不走,不是我的抢也抢不到。”
“那边的亭子我设了曲水流觞席,不如我们过去一起游玩如何?”欧阳妍适时的出现招呼众人去游玩。
陈紫君自然也跟着一起过去在曲折的水道边坐下,欧阳宇就坐在陈紫君的斜对面,两人只要一抬头就能视线相撞。
之前欧阳宇还有所收敛,这一刻欧阳宇的目光就像是黏在陈紫君身上一般撕也撕不下来。
火红的枫叶随波逐流停在欧阳宇面前,欧阳宇捡起面前的枫叶目不转睛的看着陈紫君神情缱绻的缓缓念道“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空一缕馀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证候来时,正是何时?灯半昏时,月半明时。”
原本哄闹的宴会忽然安静下来,众人不约不同的看着陈紫君想要看看陈紫君如何回答?
正巧枫叶在陈紫君面前停住,陈紫君伸手将那一片枫叶从水中拾起,低着头看着手中火红的枫叶声音清冷而又决绝的回了欧阳宇。
“碧玉小家女,不敢攀贵德。感郎千金意,惭无倾城色。”
“天啊!”不知道是谁发出了一声不可思议的惊呼,紧接着刚刚缺失的声音就像是潮水一般忽然涌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