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赶路的时候,我就打了一遍腹稿。
我告诉单阆,昨天在山腰处发现那群行踪诡异的人后,一路跟踪,发现了山背有一处悬崖,在悬崖的中间有一处山洞,那些人在洞中消失不见。
我同灰绛跟踪过去,进入山洞中,却发现洞底是一处墓,里头有非常多的仙家尸体,全部都出了马,甚至还有一些人尸,穿戴都极为特殊,不像是普通的出马仙。
话语间,我和单阆的眼眸对视。
单阆眼中的锐利,逐渐变成兴趣盎然。
“有些意思,老熊岭中的出马仙坟,那个张立琮,可不是什么良善的人,一般人上不了老熊岭,更不可能将尸体埋在这里。小四,你说,这坟里头都埋着什么人?”单阆问我。
我故作迟疑,然后回答:“我先前就揣测了,有没有可能,是林乌其余的几代观主,葬尸在那里,或许,林乌五仙出马的传承,也在那个地方。”
单阆点了点头,道:“的确很有可能。”
我拱手抱了抱拳,慎重说:“事不宜迟,观主请随我走一趟吧,若真是五仙出马的传承,那林乌在观主手中,必定要更上一个台阶!”
单阆略有思索,左手两根手指,转动着右手的一枚玉戒。
“罢了,观内虽说有一些事物,但小四你带给我的这个消息,更为重要一些。我便和你走一趟。”
我心头松了一大口气,事情按照计划进行,单阆跟我走了,这里的危险就会少很多。
黑老太太雕像的问题,恐怕只有絮儿见了之后,才能做分析了。
胡三太爷机警,应该能发现哪儿不对劲。
做了个请的动作,我后退几步,单阆走出道观后,那黄仙出马仙便关上观门。
我一路带着单阆下山,期间并没有使用灰仙请灵符。
一来是在单阆面前容易露馅,二来,到时候无论是和单阆翻脸,还是阴了单阆后从山洞墓穴中逃生,都很需要我保持全盛状态。
这样一来,下山的速度,自然赶不上我们上来时快。
单阆倒也不急不缓。
我还发现了一个问题,单阆没有带仙家!
常金和我说过,单阆的仙家,是一头白狼!
光是听狼这个字眼,我就觉得难对付,看来单阆是对自己的实力过于自信!
往往自信的人,都要吃大苦头,就像是自信无比的白树封,先是被张立琮钉在地上,接着又在玄甲六十四天算龟息……
想到白树封时,我眼皮就一阵狂跳。
上次和白节气说了这件事儿,白节气让我给他一点时间,他会主动找我。
我进山已经有小三天了,手机没信号,万一白节气找我,那我就是失联……而内阳之中,罗十六,我师父曾祖都不在,白节气就算是去找人都找不到。
我还是不能在老熊岭耽误太久,得尽快去一个有信号的地方。
这事儿加深了我一个念头,尽快换卫星电话。
赶路持续了许久,快天黑了,我才带着单阆来到山腰处。
指了指路,要朝着山背绕路过去。
单阆总算稍稍皱了皱眉:“小四,你的速度,过于慢了一些,还要赶路多久?”
我迟疑片刻,说:“小半夜?”仟千仦哾
单阆沉凝片刻,道:“慢了些。”他蒲扇般的大手,忽而落在了我肩头。
“你来指路。”话音入耳的那一瞬,单阆动了。
霎时,我觉得风都大了好几倍,像是大耳刮子似的抽在我脸上!
我一下子就明白,罗十六被柳昱咒带着赶路时那种感觉了……当然,我不确定现在的单阆和柳昱咒谁更快一点儿……
至少,就算灰太爷上身,都没有办法比单阆更快!
赶路的时间被飞速缩短,两小时左右,我和单阆停在了悬崖边缘。
一来二去,天还是黑了,一轮皎洁的圆月挂在夜空中,风中带着淡淡的暖意,又夹杂着一些冰冷。
单阆的眼中出现了一抹惊奇之色,他喃喃道:“的确有些怪异,其实,我当上观主那几天,便命令了手下之人,检查了整座老熊岭,却并没有发现这个地方。小四,你能拿到那面人皮鼓,又能得到白骨笛,还能发现此地,当真有些机缘!”
我眼皮微跳,低声回答:“都是运气。”
余光瞥了一眼天空中的圆月,心想这大半天时间了,柳絮儿应该已经摸进了道观吧?
这会儿,即便是单阆想赶回去,至少都要半天时间,柳絮儿要做什么事情,早就完成了!
余下我要注意的,就是尽量将单阆困住,然后脱身!
“呵呵,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小四你不用妄自菲薄,尽快和你兄长立好堂口,我会教授你一些本事,促使你尽快出马!”单阆看我的眼神都是友善。
以十观相术来判断,此时单阆是真的完全信任我,没有丝毫的怀疑!
“观主,我带路,先过去。”我恭敬的回答。
像是单阆这种人,要和他们接触,绝对不能真的蹬鼻子上脸,他给出来的尊重和欣赏,是基于别人的奉承和恭敬之上。
如果因为他的友善,而真的放松下来,那就有性命之忧了!
我正准备往前走,单阆忽而说了等等。
我觉得诧异,身上某处忽然轻颤了一下,好像是灰太爷有了动静。
它在提醒我什么?
我刚想到这里,忽而,我觉得身后有种压抑的感觉忽然接近,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肩头忽而一沉,似是什么东西压在了我肩膀上!
一股腥臭的味道,夹杂着一股热气喷在我后脑勺上。
我瞳孔紧缩,额头上大汗淋漓。
余光瞧见一旁山壁上我的影子,肩头上还有另一个影子……
尖长的嘴巴,竖立的耳朵……它两条腿搭在我的肩头,嘴巴都快贴到我后脑勺上了……
我丝毫不怀疑,它能轻而易举地咬断我的脖子!
一时间,我半点儿不敢寸动……
汗水顺着脸颊滚落,单阆话音稍沉:“老八,不许胡闹,小四是有功的晚辈。”
饶是单阆发了话,我还是感觉到一条腥臊的舌头,舔过了我的后脑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