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印堂额门,出现了浓郁的黑气,如同黑水一般。
黑气一路蔓延到了腮处!
印堂的气,代表着仆马有损,腮处的气息,是四十八日内必定死亡!
这气,呈大凶!
刚好,郭得水往旁侧走了一步,他按住了陈卜礼的肩头,更为兴奋:“陈家主,若你有胆魄,可问问蒋先生,能否同行一遭!”
“那可是须弥啊!”
陈卜礼眼中犹疑不定,他的确是带着渴望的,可那渴望,却又被另一种情绪压抑了下去。
“呵呵,郭先生,我就不去了,你和蒋先生远行,这仙桃总要有人看着一眼,郭先生器宇轩昂,必然旗开得胜!”
“哈哈,那是自然!”郭得水端起酒杯,又和陈卜礼碰了一下。
“郭先生,我们借一步说话?”我站起身来,深深看着郭得水。
场间众人,都神色略诧异。
“蒋先生,这些都是自家……”郭得水眼看嘴儿又把不住门。
我眉头稍皱,灰太爷醉中带着清醒,嘴巴给郭得水头顶来了一下。
郭得水一个激灵,话给掐断了。
晃晃悠悠的,郭得水往屋外走去。
戴家的庄园给了车泷后,我点的宅是个大工程,一时半会儿还没修好。
现在戴家住的是一栋较大的别墅,院墙上爬满了蔷薇,环境倒也不错。
繁星点点,星光颇有种璀璨感。
郭得水将两个羽化尸的巴掌塞进了衣兜里,挠了挠头,说:“蒋先生,这是忽然出什么变故了?”
我一直走,走到了别墅的侧面,已经听不到前头喧闹的声音,周遭安静了不少。
“要不,郭先生,这一趟,你别同行了。”我才扭过头,和郭得水说。
郭得水用力晃了晃脑袋,他手指头掏了掏耳朵,眼神还有些茫然。
“蒋先生,你意思是,这一趟,人手得带多点儿?”郭得水皱了皱眉,哑声说。
我一怔,郭得水还和我装没听明白呢。
我正要继续说话。
郭得水的脸色,忽然变得十分凝重,且有一丝丝的肃然。
“蒋先生,你方才,给我算了一卦,对吧?”
总算郭得水正经了起来,我点点头,说对。
我不光只是看了气色,上卦为人,下卦为地,郭得水在有气色变化的时候,刚好走了一步。
黑为水,他那一步刚好踩在乾位上,构成了需卦。
这一卦,本身应该是化险为夷的卦象。
远行途中,虽有大凶险,但会化险为夷,回到安居之地。
刚好,卦象里还有郊野、沙地、映射了郭得水即将和我去西北荒漠。
可关键的是,黑中渗透着青,这就有了变数!
青,为巽震!
这一卦,虽说要坚守正道,有所行动,但卦象本身,是固执坚持,没有好处,必有凶险!
此卦利女人,伤丈夫!
需卦有了变数,波动了最后的结果,那就是大凶之局!
气色上的解释,伤仆马,就代表不只是郭得水有损,他同行的天元先生,同样会折损!
思绪间,我正要开口。
郭得水却抬手,做了个阻拦的动作。
“蒋先生知道,为什么先生不喜欢给自己算卦么?”
郭得水这一问,反倒是把我给问到了。
没等我回答,郭得水就笑眯眯的说:“因为卦,是定死的命数,而先生的行为,行走于阴阳之间,本身就充满了变数,无论是什么卦,它必然有一丝变动的可能,所以,先生才可以第一卦拨乱反正,最后一挂,同样有那效果。”
“拨乱反正,是将变数给了别人,其实,即便那样,先生依旧可以算卦,只是那种情况后,不再被庇护,容易遭到反噬,折损。”
“蒋先生这一卦,大抵是凶卦,可这一行,本身就不会安全啊。”
“舒家会敞开大门,说,居然是蒋红河你回来了,好好好,这里是我家族所有人,你尽可杀之!?”
郭得水的话,让我眉头紧皱起来。
“信不信,我给蒋先生你算一卦,你一样处于大凶之中!?这是你的宿命之战,你的破局之法,你必然要险中求胜!”
“而对于我郭得水来说,这是一个机缘!不光是为了见识隐世家族,不光是为了天元和蒋家的关系,更为了须弥之说。”
“这天下阴阳术,都记载了须弥山,可的确,没有任何典籍写过须弥山在何处,饶是你问罗先生,地相堪舆那海纳百川的术法,他也只能和你说两句,却说不来根源。”
“手掌是我割的,可毕竟是假象,强的不是我。”
“可若是我登上了须弥山,还带领众多天元先生一起上去,那这对于如今的风水界来说,都将是一场盛事!”
“若是现在发布一场召令,说我们要前往须弥,蒋先生你信不信,就算是刀山火海,也有大量先生,想和我们同行一遭?!”
“可我不会给蒋先生算卦的,咱们的命途,都需各自走过不是?”
郭得水伸手,拍了拍我肩膀。
我觉得,这一瞬,郭得水的气场,竟也变高了!
再接着,郭得水竟然又拍了拍腰间的通窍分金尺。
他似有些得意,又道:“挂着这尺子,我踏上须弥山,饶是九泉之下的老场主,都得庇佑我三分!得了寻常人没有的宝贝,就要行寻常先生不能行之事,蒋先生你且看好了,待我归来之日,场主都得敬我一杯茶!”
灰太爷还是趴在郭得水身上,它吱吱的叫着,意思是它很看好郭得水的品性,有它灰家太爷罩着,有什么地方去不得?
我站在原地,半晌没动,眉头却郁结紧皱。
郭得水这样说,也有道理。
先生,真就本身充满了变数吗?
好像是这样?
只不过,我走的道路和普通先生不同,师父对我放养,让我有了自己的想法。
郭得水的话,应该也没错……
可这大吉转大凶之卦,本身就有了一次变数,那第二次变数,得多难?
郭得水又用各自的命途,要各自走过的话头,将我给堵死了。
我甚至怀疑,就算不让郭得水去,他都得偷跟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