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水漫上来的高度并不多,大约摸过石庙基脚半尺高,那人昏倒下后,半个人浸没在水里,手不停的流血。
我警觉无比地看着左右两侧。
之后虽然没让他惨叫出来,但先前那一声,我并没有挡住。
这人给我的感觉,绝非周家人。
之前地下那个,年纪颇大,应该是周奕的爷爷辈儿,既然他话里话外说了,上边还有后手布置,肯定是周奕他爹那一辈。
可现在这人,虽说年纪是中年,但长相,伸手,完全和周家人不搭边。
这就说明了,除了那两个周家人,这镇上还有人手!
或者就是周家人带着的人手,一直藏匿在我们没有发现的位置!
我观察间,快速回到入口位置。
本来,我先前想的是得去找一个石板,封住洞口,等郭得水他们钻上来了,我再打开石板,这会儿却明显没有时间让我去那么做。
拔出板斧,我直接朝着洞口一挡。
洞口本身并不大,人要缩着双臂滑下去,板斧对比下,虽说小了点儿,但已经挡住了多半个洞口,水流往下倾注的速度,明显减缓了……
而且并不是整个洞口灌水,就不会有要憋气的难题,半个淌水的洞,就算是郭得水和天元先生,应该也有上来的能力!
夜色,更显得静谧起来。
潭水的水位并没有变得更高,淌水的速度也没加快。
好像石镇中无人似的,那人第一声惨叫,并没有引来什么变故……
难道,周家那爷俩,就只带来这一个人?
还是说,其余人全部都和八宅一脉,以及张立琮和江老僵持起来了!?
庙门和本身潭水之间,有一米多的窄路,躺着那人血流的更多,黑红的血水将他身体包裹着……
我稍稍镇定下来一些,等白树封出来,问题就不大了……
刚想到这里,我脸色陡然一变。
悄无声息之间,前方庙墙拐角的位置,出现了一个身着白衣的女人,她头发同样是白的,皮肤更白的没有丝毫血色。
女人怔怔的看着我,月光映射在她身上,皮肤竟散发着一股玉面的感觉。
她身上的衣服湿漉漉的,像是刚从水里出来不久。
不只是皮肤,她的眼睛,居然也是泛白的,白煞就是白眼珠,本来是最低等的煞尸,可在这浑身皆白的女尸身上,反倒是透着异样森冷。
我呼吸瞬间变得凝重。
本来手压着板斧,保持板斧的稳定,换而抬手,腿狠狠往下一踩,踩中斧柄的瞬间,下方传来闷响和咔嚓,板斧嵌入了地板和洞口之间,饶是我松手,也不会出纰漏了,大部分洞口依旧被挡着。
玉堂阴尸就那么静静的看着我。
这看得我觉得浑身发毛,额头不停的淌下来汗珠。
她怎么不过来?
就这么看着我,能看出来什么东西?
我一手握紧栗木棍,一手捏紧了分尸刀。
这玩意儿,我不知道她级别和凶性到底如何……万一用栗木棍,把我反噬了,那麻烦就大了。
另外,玉堂阴尸出现在这里,就预示了一个很糟糕的结果……
张立琮和八宅一脉的人,失利了!?
若有若无的埙声在耳边萦绕,更让我心头发寒。
冷不丁的,一股子发毛的感觉从身后传来!
我本来注意力都在前方的玉堂阴尸身上,并没有注意到后方情况。
反应过来的瞬间,我猛地回过头去,浑身汗毛都乍立起来!
一米左右的窄路上,十余具活尸,悄无声息的靠近我,已经到身后两米左右了!
噗通一声水响,我余光才瞧见,那玉堂阴尸扑进了水中,水面咕嘟咕嘟的冒泡,一串隆起的水痕快速朝着我逼近!
靠近我那十余具活尸全都是女尸,它们骤然变得狞恶无比,全部扑向我!
分尸刀猛地一挥,我斩中其中一具活尸,右侧水中,猛地探出一只手,抓住我的脚踝!
大力袭来,我整个人都被拽入水中!
后边儿剩下的活尸全部噗通入水,我猛地挣扎起来,可双腿都被抓住,身体完全在潭水中失控了。
其余活尸涌向我,分别抓住我双臂,腰身,甚至还有活尸拽住了我的头发!
剧痛袭来,让我想松开手……
我双目睁得滚圆,手死死握着栗木棍没松开。
冰冷的感觉不停侵袭身体,那种撞祟的感觉愈发强烈了!
恐怕栗木棍落下那一瞬,我就要失去对身体的控制力。
没有灰太爷加持,在这种情况下,我反应能力太慢了……
还有,这玉堂阴尸的能力,居然就是撞祟!?
先前在穿过洞道时,我就隐约有种感觉。
这种能力太过悚人,级别达到一定程度的尸身,撞祟太难抵御。
往往破尸,才有那么强横凭空撞祟的能力。
玉堂阴尸这种特殊性……足够威胁普通的箬冠道士,让其倒戈!
思绪间,我觉得身体剧痛无比,那些活尸正在用力拉拽我,像是要将我拉的四分五裂了。
正下方更为冰冷,我勉强移动脑袋,头皮都感觉要被扯断,刚好能瞧见,那玉堂阴尸正对着我身下漂浮着。
安静的水里,尸身颇有种上下浮动的感觉。
这种拉拽的力度,非人能忍……
我不只是快忍不住了,憋气都到了极限……
肺部空气完全被榨干,我不受控制的张口,便是一大股水被吸进了嘴巴里,我被呛的用力咳嗽起来!
水中的咳嗽,不比岸上,手终究是撑不住,栗木棍脱手而出!
冰冷感瞬间席卷浑身,感觉脑袋都要被钻开,接着被覆盖!
我正感觉意识都要被漆黑笼罩时,忽然,水中多出数道水泡,像是某种东西快速射入水内。
再下一刻了,我腰间被长鞭缠住,大力袭来,我被往外拉拽!
也就是那一瞬,我感觉自己失控了……
意识勉强还在,手却不受控制,猛地往前一刺!
同时,刚好被拽出水面。
拉我出来的,赫然是白树封!
白树封半身几乎湿透,一手拽着白鞭,一手还捏着黑镖。
我这一刀,刚好刺向白树封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