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神色怔怔的看着这片山体,并无人觉得郭得水所说有什么不妥,倒是灰太爷吱吱两句,说不吉利归不吉利,但有段日子没吃凶尸了,被提的倒馋那一口,希望遇到两口凶尸。
张立琮皱眉,瞥了灰太爷一眼。
我同样:“……”
“灰太爷,这种地方,真要有凶尸,就不是你打牙祭,是他把我们全打牙祭了,常年死气吹着,我们的生气,阳气,就是最可口的。”
灰太爷是真莽,吱了一句:“试试?”
我选择了不和它多言。
我率先朝着山壁方向走去。
郭得水等人随后跟上来。
越靠近山壁,阴风就越重,我明显感觉到身体有些不适,竟有种小腹坠痛,痉挛的感觉。
撑着栗木棍走,才稍稍好了一些。
走在我身旁的张立琮并无异样,回过头看了一眼郭得水等人,他们的面容,竟不约而同变得清瘦了些许。
江老和白节气,白廉贞,倒没有什么变化。
道士多多少少,抵御外邪的能力要比先生强。
“郭先生,腹痛吗?”我问了一句。
郭得水摇摇头,说没有腹痛,但有些觉得虚弱,思绪好似都迟钝了一些。
朱钦随之开口,慎重道:“这坤位之死气,多伤内腑,使人消瘦,迟钝,致命数卑贱,多灾殃,蒋先生先前也说过,可与至尊杀气相提并论,我们尽快行动,找到方位,进去时点亮油灯即可。”
死穴并不难找,我们方位是对的。
在山壁和地面冰层的夹口,找到了一处洞口。
这洞口呈现圆形,看起来很是光滑工整,只是有些窄小,大概能让人跪姿爬行进去。
洞外一米左右,还有个小小的凹坑,里头蓄满了黑漆漆的液体。
天寒地冻,这些水居然没有结冰……
“我只见过生气凝结出来的水,还没见过死气凝聚的……”
郭得水蹲身下来,黑漆漆的水面,倒影出他的脸。
“不要碰。”我立即出声叮嘱。
“蒋先生放心,我懂。”郭得水长吁一口气。
我注意力都在那圆溜溜的洞口上,低声说了句:“我爬过两处,类似于这样的洞,一处在太白高国准帝陵,一处是打捞我太姑奶奶的水下磐石中,前者得爬个几分钟,后者距离短,可更窄小,人得慢慢挤进去。”
“须弥山太大了,咱们先前都走了大半天的路程,真要是这么小的洞,爬不了的。”我摇摇头说。
我这话,一部分是告诉郭得水他们,眼前的难关,接着我就让灰太爷进去探探路。
灰太爷晃着肥硕的鼠臀,哧溜一下钻进洞内。
此刻,天元先生等人脸色变得更加不好,我正要提醒。
郭得水先做了安排,让大家提前将灯盏点上。
本来大部分油灯就在他们身上,只是江老将他那里的交给郭得水而已。
白节气没有什么气色变化,也没感觉到不适,便没有使用。
当七盏油灯亮起,这阴暗的须弥山一角,好似也有了些许生机。
冷风变得更重,那小小凹坑中的黑水,都变得波澜起来,油灯却稳稳燃烧,没有丝毫摇动。
我又将身上的黄葫芦分给他们。
张立琮那里的没动,我自己暂时没有他们更需要。
一时间,大家的士气更高亢了,郭得水脸上溢满了笑容。
“白树封就是太刚愎自用了,若是有进有退,现在就是我们一群人,抄近路,闲庭信步的进正穴,舒家那群人,也是空有其名,不知道逆推风水,怕是守了这里几百年,看见门也进不去。”郭得水信心满满的说。
“副场主,还是小心一些,谨慎无大错。”朱钦低声道。
“那是自然,只是可惜了,手机没了,不然怎么也得在这里留个影。”郭得水叹了口气。
约莫半小时左右,灰太爷回来了。
它倒显得兴奋,吱吱叫着,意思是爬十几分钟,这小小洞道就到了尽头,后面就是好走的路段,不过,它得提点我两句,全都算错了,这后边儿的好路,里面的死人可不少,全都倒挂着呢。
我脸色变了变。
张立琮同样微微变色。
“怎么了,蒋先生?”郭得水明显感觉到了异样。
“说清楚一些。”这一次开口的是张立琮。
灰太爷顿了顿,仔仔细细的又吱吱一大串,所说的要详细多了。
我沉默几秒钟,这才和众人说明了情况。
这洞道后边儿,有很大一处位置,像是陪葬,里边儿尸体很多,起码上百,不过按照灰太爷所说,并未有诈尸的情况发生。
众人面面相觑。
一个天元先生,忽然蹲身下来,伸手摸着那只能一人穿过去的洞道,喃喃道:“你们看。”
他将自己那盏灯,放进了洞道中。
光源映射着岩石。
看似光滑,甚至有釉面的岩石,实际上隔一段距离,就有细细的线痕,像是拼凑上去似的。
郭得水的手则按在山壁表面,仔仔细细的摸索。
“郭先生,让我来。”白廉贞瓮声道。
郭得水稍稍后退,白廉贞则手指灵活的点在山壁上,仔细摸索起来。
几分钟后,白廉贞竟用黑镖,仔仔细细的划出一些痕迹。
这一下,我们才算是看明白了这里的门道。
死气所在的这山壁,竟是被人为的垒砌过!
那洞道,本来应该窄小很多,至少是无法容人通过的,可千百年来的死气吹拂之下,硬生生让其拓宽了一些。
“我有个揣测。”深吸了一口气,我低声说:“这地方,应该被挖了很宽,修建市井之地的人,他自己也无法打开天柱门,只是知道,那后边儿是一个绝佳的风水宝地,所以,他想办法,从死位进入其中,具体他怎么让建穴之人保住生气的,暂且不得而知。可能他们完成建造后,又有一批人从外,或者从里封死了被挖掘过后的死位,让其中一部分人,殉葬了。”
“我觉得是从里封的,外界,该死的人,可能都死在了市井之地,其余工匠,自然不能留活口,这已经是惯例。”郭得水补充了一句,他顿了顿,又不自然道:“可一个穴眼,他大肆改造过吗?需要那么多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