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还有一件事,我在月内通知过陈卜礼和戴卢,让他们各自准备罗十六大婚时候的贺礼。
结果戴卢却问我行程,是因为戴家斥资买了一架私人飞机,说到时候我们去内阳,就不用麻烦冯家了。
我们离开二气山,在就近市区的机场,用上了戴家的私人飞机。
抵达内阳后,来接机的,居然是戚家的戚兰心。
她给我们安排的住处,距离老街罗宅很近,直接包下来了一层酒店。
江老对戚兰心很是满意,主动和她搭话,还让她和郭得水走近。
此时的郭得水,其实和先前有着极大的区别,感官上,年龄变大了,外貌有了伤痕,显得粗犷沧桑,又只剩下独臂,和先前的神俊年轻人完全不同。
戚兰心却并没有嫌弃,眼中全然是心疼。
郭得水的神色是落寞的。
戚兰心还认为,他是因为断臂受伤而落寞,实际上,我看得出来这缘由。
可始终还是那句话,郭得水有意,沈髻却对他无“情”。
大家在内阳,各有去处。
廖呈来了很多新鲜感,让张立琮和曾祖带他去各地转悠,看看现今的世道。
师父回了袁氏阴阳宅。
天元先生众人,以及白节气和零散几个长老,再加上柳昱咒,都跟我去了罗宅,看看能不能帮什么忙。
婚期还有几天,整条老街却已经张灯结彩。
罗宅的堂屋,被各式各样的贺礼完全堆满了。
不光是内阳的名流豪绅,更多的是来自各地的先生,送来的贺礼更是稀奇古怪。
刘文三,何采儿,徐诗雨,甚至老张叔,都一直帮忙待客。
唯独陈瞎子眼睛不方便,杵在堂屋门口,他还换上了一套干净的黑色中山装,只是时不时的理一下喉咙,显得很不舒服似的。
一旁,刘文三时不时的喊一句,让他别把衣服弄乱了,这都什么日子了,不板正点儿,给十六丢了人咋整?
罗十六是最忙的。
来过的宾客,都要和他说不少话,有人问命问运问前程,还有人打听关于术法传承,罗十六都一一作答。
这看的柳昱咒眉心横纹深邃。
恰好,还有个穿着道袍的人匆匆上前,惊喜道:“阁下头戴高冠,莫不是久未出世的柳家大长老!在下……”
柳昱咒竟然一掸手袖,纵身一跃上了房顶,盘膝而坐,将怕麻烦的三个字写在了脸上。
白节气发挥了自己的长处,主动和那道士沟通,并自行道上了名号,八宅。
那道士先是被吓了一跳,才将信将疑的看着白节气。
我算是明白过来了。
八宅的名声,的确不太好。
而后几天,我们都在罗宅帮忙。
我也帮罗十六接待了一些客人,认识了不少人,大家都相谈甚欢。
婚期的头三天,负责婚庆的人就来布置了。
本身说好的伴郎,无了。
因为最后罗十六选择的是纯中式的婚礼,还要沿用老规矩,自然是用不上我和柳絮儿。
整条老街,都提前支好了遮阳棚,摆好了席面,并没有去酒店。
婚事看上去很质朴,并不奢华,但热闹的气息,格局,直接就上去了。
而后三天,眨眼而逝。
大婚之日那天。
老街上起码摆下二三百张桌案。
最前边儿的,是来自各地的先生,道士。
中间,便是冯家,戚家,以及戴家,陈家,罗十六其余朋友一流。
最后边,就是内阳其余受邀,或者主动想来的家族了。
我们坐在前列。
其实不光是我们,还有羌族来客,髻娘村来人……
其实罗宅能摆几张桌子,罗十六也有意让我们坐里边儿。
是廖呈否决了这提议,意思是,行礼大家可以观瞻,席面还是共用,会更显得公平。
罗十六也表现得受教的模样。
此外,见到这么多先生,廖呈是着实震惊。
他告诉我们,即便是阴阳界鼎盛的时候,也未必能叫的出来这么多先生。
说是没落,可风水界的存在,还是不弱。
我才低声和廖呈解释了,场间的先生由来,只有极少数的人有真东西,很多都是胡乱拼凑,甚至还有自学的人,世道不一样了,好多东西都在网上。
现在又从来不缺相信风水算命的人,市场大,那入行的人就多,只是质量层次不齐。
廖呈这才点点头,说:“那便是神棍?”
他又笑了笑,说:“无碍,若非朽木,皆可雕之。”
……
随着八抬大轿进老街,各种乐器吹奏的曲声作响,婚礼彻底拉开了帷幕。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或是拍手叫好,或是录制视频。
柳絮儿不停的挥手,小脸都兴奋的通红!
罗十六走在最前方,穿戴着一身红袍,胸前还一朵精细,而又不失大气的布花,更平添了几分喜气。
经过铜麒麟所在的石屋屏风,下轿,过火盆,入门。
一窝蜂的人随后涌入了罗宅,把我们所有人都挤散了。
柳絮儿紧攥着我的手,我将她护在怀中,凭借着我的体格,这才挤到了宅内。
罗十六的长辈不少,除了陈瞎子,刘文三,还有一位红光满面的老婆婆,穿戴得极其喜庆,她笑得牙花子都咧开了。
倒是徐诗雨那一侧,并没有什么人,显得空空荡荡。
这时,忽而一道人影挤出人群,出现在了应该是徐诗雨长辈的那一处。
他穿着蓝绿相间的袍子,还戴了顶帽,虽说人高大,但这衣服看上去着实有些滑稽。
“哇!老头子!”柳絮儿惊喜地大喊!
场间人多是错愕,诧异,还有一些徐诗雨的朋友,并不理解,因为都不认识张立琮。
“呵呵,贫道张立琮,铁刹山道士,曾为老熊岭,林乌第一观主。”
“徐诗雨同罗十六大婚,罗家长辈齐聚,我那徒孙女同我说过不少关于诗雨之事,算上来,诗雨也算是我林乌后人。”
“自是林乌后人,怎可无娘家庇护!?”
“林乌,也就是徐诗雨的娘家,若是婚后不悦,我这把老骨头,便替诗雨这姑娘撑腰!”
说真的,平时张立琮和徐诗雨哪儿有什么接触,聊天都少。
可他这一番话,着实将气氛烘托到了另一个层次。
红盖头下的徐诗雨,身体微微发颤,我看得出来,那是喜悦,还有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