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头像是堵着一块石头。
这小脚印……是蒋幽女留下的?
秦六娘低喃道:“又是那个女婴?的确阴魂不散,而且来得很快。”
我笑不出来。
瘸子张面沉似水。
他望了望四周,显然也一无所获。
其实我们很被动。
敌在暗,我们在明。
无先生本就手段诡异,他先害我们,又帮我们,现在又要杀我,这态度更是多变……
想要化被动为主动,就得先见到无先生的人……
可,我们怎么能主动见到无先生?
那老先生说了,只能正常做自己的事儿,等。
秦六娘同样讲了,先保护好我,才能化被动为主动。
可这种方式,却让人极为压抑……
“红河,去休息吧。”瘸子张将烟嘴夹进唇间,吸了一口,吐出来一团辛辣的烟气。
在这里站着无益,我只能进铺子,上楼。
回到房间后,我清洗了一下伤口,又拿出来背尸人的疮药,涂抹了一遍。
疲惫涌来,我沉沉的睡了过去。
可这一觉,我没睡得那么安稳。
我居然做了个梦,而且梦到的是白天那个马尾辫的冰山女人,她一直冷冰冰地看着我。
一直到后半夜,梦才消失不见,我彻底睡死。
第二天早上起床,脑袋清明了很多,手上的伤口结痂。
我刚下楼,才瞧见瘸子张和秦六娘已经在铺子里头了。
桌上放着和昨儿一样的豆浆油条,外加油炸鬼。
我过去吃东西,还有点儿神不守舍,时不时看看铺门。
瘸子张奇怪的看我。
秦六娘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她眼神更怪异,问我是不是丢魂儿了?
我晃了晃脑袋,赶紧说没有。
也就在这时,铺门口传来了脚步声。
我没挪开目光,更为凝神!
可出现在视线中的,并非昨天那冰山女人,而是三个便装的男人。
他们刚进了铺子,秦六娘就起身,笑眯眯地问他们要买什么东西。
结果为首一个男人拿出证件,说他们是警察,要问我们几句话,请我们配合调查。
瘸子张脸色不好看,我也愣了一下。
警察来干什么?
秦六娘同样不解。
她尴尬地笑了笑,说她做的是小本生意,不知道出了啥事儿?
那警察板着脸,扫过我们一眼,喊我们也过去。
瘸子张咳嗽了一声,冲着地上吐了口痰,才一瘸一拐地走到秦六娘身边儿,我也跟了过去。
而那警察问的问题,便有些古怪。
他先问我们,昨天是不是去了杨村的杨聪家。
之后,又问了我们去那儿干嘛,什么时候走的?
秦六娘如实回答。
那警察又问了,有没有行车记录仪,他们要看看。
秦六娘说在车上。
那为首的警察就派了一个人,跟着秦六娘去取。
接着,他们又开始问我和瘸子张话。
话里话外,大致还是杨聪家的事情,以及我们和杨聪的交谈一类的。
瘸子张不喜欢阳差,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答。
我怕惹麻烦,说的就比较详细。
不多时,秦六娘回来了,那民警手中拿着行车记录仪。
他们又摸出来个设备,把行车记录仪打开看了。
半晌后,几人留下来了我们的联系方式,让我们随时接电话配合调查,便从铺子离开。
等他们走了之后,秦六娘才说了句:“稀奇古怪的。”
瘸子张没吱声,我眉头拧巴着,却觉得肯定出事了。
没出事,警察来上门干啥?!
这会儿,秦六娘却在打电话,好像问着什么。
片刻后电话挂断。
秦六娘整张脸都变了色,她告诉我和瘸子张,杨聪家里,出事了!
杨聪,连带着他老丈人,丈母娘,一家三口都死了!
我心跳顿时落空了半拍。
一家,都死了?!
莫名其妙的,我就想起来昨晚上拦车的那个男人……
“事不关己,做这行的,别太好奇。”
瘸子张吧嗒了一口烟,似乎没有丝毫好奇。
呃……
我一下子不知道咋接话。
秦六娘嘀咕了一句:“老张,就你能高高挂起,没点儿好奇心。”瘸子张笑了笑,说不好奇,活得久。
秦六娘:“……”
这会儿我们都没啥胃口了,我帮衬着秦六娘一起收拾桌子,之后我又问瘸子张,我们现在干嘛?
瘸子张告诉我,等,有生意就做,没生意就和以前在家里一样,消磨时间。
我虽然不自在,但瘸子张说的的确没错……
这也是因为我们太被动,什么都做不了的无奈。
在铺子里头闲着呆了一会儿,我想着和殷莺聊会儿天。
可给她发了信息,却半晌没人回我。
正当我百般无聊的时候,铺子外头又来了一辆车。
车上下来了一群人,都穿着制服。
进来之后,他们就说要查这里的消防,卫生,一类的安全隐患,并且也出示了证件。
我和瘸子张都退到了铺子外。
秦六娘跟着,脸色却不好看,一直在低声说着什么。
可那群人对秦六娘半答不理,还冲着许多地方拍了照,让秦六娘限时整改,说不符合规定。
很快,那群人走了,秦六娘满脸的气愤。
她说那群人有病,她这是办丧事的铺子,又不是饭店,哪有那么严苛,简直是故意找茬!
我正想安慰她两句。
远处却晃晃悠悠地走过来了几个人。
最前头的是戴家的少爷,戴卢。
几个保镖跟着他。
到了近前,戴卢笑呵呵地看着我们,又问了句:“刚被检查了?”
秦六娘脸色一变,她怒眼看着戴卢。
戴卢咳嗽了一声,又道:“我就是想请你们帮忙,可你们见死不救,我能有什么办法?”
“铺子开着不做生意,还不如关了算了,蒋红河,你说对不对?”
“还有,殷莺爸妈和我说了,看我这几天身体不好,打算先办了喜事,冲冲喜。”“你不想殷莺刚结婚,就守活寡吧?”
“我不想死,更不想我真死了,刚娶回来的老婆又跑了,到时候我做出来点什么事情,你会不会后悔?”
戴卢这话,顿时就让我气得浑身发抖。
以前经历了那么多事情,我以为我情绪能控制的很好了。
可他的威胁,是真的无耻可恨。
“你敢!”我死死地盯着他,语气更是冷厉。
瘸子张微眯着眼睛,皱着眉头,没多言。
戴卢笑了笑,说了句:“我真要活不下去了,光脚的,还怕你穿鞋的吗?”语罢,他瞟过我,又看了看秦六娘,最后又扫了一眼铺子。
转身,戴卢要朝着老街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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