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这段路上我还发现了两件事情。
其一,阴阳先生的面相,并没有那么好看。
此前我瞧过罗十六,发现看不清楚,我尝试过想看透壬河,同样没做到。
至于舒子徽,他没给我多看脸的机会。
第二件事情,同样关乎着舒子徽。
我发现,他可能只会阴术风水,不会阳算之法。
我说不上确切的理由,可这种直觉很强。
我思绪很快,壬河也瞧见了我的眼神。
他却并没有理我,只是面容冷淡。
我心想,壬河怎么这么不上道呢?
当然,在我的观念中,我对壬河的恨意不减,冤仇依旧是冤仇。
可要是现在联手能逃掉,那就先跑掉了,再说冤仇,总好过于让一个舒子徽将我们都给做掉。
几分钟过去了,舒子徽还没有回来。
庙门外的惨叫声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安静。
时间拖得越长,我就越不安,因为变数的可能性小了,舒子徽本事不弱,或许都要解决外头的麻烦……
难道,是我想多了,真不是壬河?
冯瑶神色平稳了不少,过来检查了一遍我们身上的绳索,正要朝着那须弥山石雕走近。
可就在这时,庙门处却传来了轻微的响动,似是有人在敲门。
“谁?”冯瑶语气透着警惕。
敲门声陡然变得急促起来,冯瑶立即迈步朝着那边走去。
就这么一刹那,我发现了冯瑶的印堂闪过一丝血光,唇间同样有血色闪过。
血光之灾?
冯瑶去开门,必定就要出事!
敲门的不可能是舒子徽,绝对有问题!
这人不是我引来的,也不是任何引来的,那是谁?
我扭头看向庙门处。
壬河同样扭头看了过去,眼中一样的警觉。
冯瑶的面相普通,我看出来了,壬河一样看出来了。
转眼,冯瑶到了门前。
忽然间,她身体一颤,摇摇晃晃的倒在了地上。
我心头更愕然,发生什么了?!冯瑶就倒下了?
下一瞬,一道细长的影子,从冯瑶的身下蹿了过来。
因为庙门开了一丝缝隙,有一道月光照射进来。
那影子,居然是一只肥硕的耗子!
不,它瘸腿断尾,哪儿是什么寻常的耗子,不是灰太爷吗!?
我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灰太爷是干啥了,变胖了这么多?
不……不对……
我被抓了,它是怎么跟上我的?
当时它是要跟着我,可我明明将它揪下来,扔到灰太奶那里了啊?
一转眼,灰太爷就跑到了我跟前。
它冲着我吱吱叫了两声,尖锐的牙齿,两口就咬断了我腿上和手上的绳索。
我喘了口粗气,站起来的却很勉强。
因为我身上被舒子徽点过,四肢都是麻的,还一直没好。
灰太爷顺着爬到我肩膀上,又吱吱叫了两声,还来蹭了蹭我的耳朵。
说实在的,我冷不丁的想起来了之前两个灰太奶咬掉了疑龙道场那蒙脸先生的耳朵……
当然,灰太爷不可能这样对我。
“太爷,还是你猛。”我冲着灰太爷竖了竖大拇指,低声又道:“回头,我肯定找絮儿学鼠语!”
灰太爷又吱吱两声,钻进了我衣服里头。
我心神稍稍定了一点儿,能分析出来一些情况了。
当时灰太爷应该一直跟着我,并没有和别的仙家去救柳絮儿。
只不过,我们和马宝义斗的太狠,它没敢出现。
再接着我和柳昱咒下山,一直到我被抓,它都一直在看着我?!
舒子徽带着我赶路,一直在车上,我被盯着,更没有机会逃窜!
一直到现在,灰太爷才露了头。
它变得肥硕,应该是道行更深了,缘由我同样想到了。
是那些尸体炼制的丹,被它消化!
迈步,我正准备从庙门跑出去。
“等……等等……”壬河沙哑的话音入耳。
“带上我……否则你逃不掉……”他语气变得微弱许多。
我眉头一瞬皱得很紧,思索了片刻,我低声喊灰太爷出来,咬断壬河的绳子。
灰太爷听话的照做后,才藏匿进我的身上。
我们从庙门往外走,经过冯瑶身边的时候,舒子徽弯腰,手指甲却在冯瑶的鼻子上割了一下!
冯瑶的皮肤裂了一道,瞬间,她脸上就浮现了黑气!这黑气,居然和柳玄桑的相仿。
我顿觉心惊无比,没敢去碰冯瑶的身体,而是将她背上的包扯了下来,挂在自己身上。
四肢的发麻感觉,让我觉得格外疲惫。
“赶紧走,还拿什么东西?”壬河低声催促我。
我们两人走出了庙门。
一眼就瞧见外头的路面上,满是杂乱的脚印,还有一些血迹。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怪异的臭味儿,我闻着作呕。
壬河却瞟了我一眼,透着心惊,这心惊好像不是针对我,而是灰太爷?
视线之中除了房屋,并没有瞧见人,也不知道灰太爷到底做了什么,人被引开很久了,还没回来……
“跟我走。”壬河低声又道。
他顺着庙宇往后方走去。
我倒是没有别的异议,紧跟着壬河脚步往前。
对于风水术我一窍不通,可风水却能寻山觅路,还有这么长时间的接触,能看出来,壬河在逃跑方面,比我擅长了太多太多。
顺着庙墙一直走,很快就绕到了后方。
我脸色变了变。
因为这庙后边儿,居然是一片湖。
黑漆漆的湖面,没有一丝波澜,冰冷的气息不停的上涌,从脚底钻进我衣服,让我打了个寒噤。
“我说……这不是上死路了吗?”我额头上不停的泌出汗珠。
“死路?”壬河幽幽说道:“这里怎么会是死路,你可知晓,风水之说,须弥祖龙生天下龙脉,天罡七十二镇诸国气运,这庙又在一眼深潭之前,分明是一个镇物的缩影。”
“缩影?”我眼皮抽搐了两下,低声道:“复杂的我听不懂,可我知道,你再不找条路出来,等会儿舒子徽就追上来了,刚才你是给冯瑶下毒了对吧?她要是不死,可能你会先死,或者身上少点儿零件。”
壬河眼中透着阴霾,低声道:“中了胎毒,没有我的解药,她想活下去是不可能了,还有,蒋红河你最好少说一些话,不要扰乱我思绪。他们拿走了我的罗盘,我只能肉眼寻方位。”
语罢,壬河居然趴在了这庙宇墙根处,朝着前方爬去……
庙墙后方大约有一米左右的窄路,路下边才是深潭。
我跟着壬河,缓缓的往前走动,而他所说的胎毒,却让我心惊肉跳。
马宝义抓了他,得了十二口青尸煞,那毒,应该用的是壬河的。
柳玄桑岂不是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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