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祖并没有再理会我。
又等了一会儿,罗十六和我师父从另一个房间出来了,他手腕上有包扎的迹象。
我师父背负着双手,倒显得无事发生。
“厨房里有调理你和絮儿魂魄的药,喝过之后,你们可以走了。”曾祖再一次开口。
我咧嘴笑了笑,师父同时看向一个方向。
带着柳絮儿过去,推门而入,屋内是很老式的厨房,灶台都还是砖头堆砌的。
灶面上摆着两只碗,里头是黑漆漆的药液。
“苦……”柳絮儿嘴撅得老高。
“苦是苦,效果肯定没的说,干了它。”我毫不犹豫上前,端起来一只碗,递给了柳絮儿。
她眉头拧成了疙瘩,小口往嘴里灌。
我摇摇头,唏嘘道:“絮儿你是没吃过更大的苦头,这点儿药喝了算啥?”
我端起另一只碗,咕嘟咕嘟的灌入腹中。
口腔中的苦臭味儿一瞬间蔓延开来,我还没咽完,就被臭的干呕了一声,一把捂住嘴巴,我强行闭嘴,将药吞了下去……
即便是这样,我还是干呕了两声。
牙关都在打颤,我口齿不清的说了句:“要不是曾祖,我都以为这是……”
“是什么?”柳絮儿喝完了药,她手略发颤,擦了擦嘴,眉毛拧成了一个疙瘩。
“算了……”我摇摇头,怕自己说的太过火,让柳絮儿吐出来。
从厨房出去,罗十六正在和我师父,曾祖道别。
朱圹和许昌生在旁边看着,同样和罗十六抱拳。
我看气氛被搞得低沉了不少,走过去插科打诨了两句,说又不是什么长久不见面了,我们就去办个事儿,不必要那么严肃。
罗十六哑然失笑。
朱圹连连点头数次,道:“红河兄弟说的没错,等红河兄弟和先生回来了,必然要大醉一场。”
……
离开了地相庐,上了路口处冯保和冯军的车,先和他们说了要去的地方。
我又注意到,这路口旁还有一些人在张望着街道里头,大体都是些老人。
心里盘算了下,地相庐在有大先生坐镇的那些年,这里应该也是一处地方的信仰吧?
只不过被疑龙道场搞成了那副模样,导致地相庐成了人人谈之色变的存在。
“对了,罗先生,许老爷子和那刽子手的尸身呢?”
“还有,谷七杰和疑龙道场,最后咋样了?”我立即问罗十六。
“许老爷子和朱老爷子,尸体暂时收敛在旁边的院子里,师伯说,他要将他们葬入一个很特殊的地方,本来这于规矩不合,可只有那个地方,才能站在本身的规则之外,避免任何情况的危险,并且他认为,两位老人都有那个资格。”
罗十六吐了口浊气,道:“尤其是,许老爷子还是活尸,留有最后的二五精气,这本身也是种机缘。”
我心头猛然一跳,喃喃道:“大风水地?规矩不合……该不会是,我先祖安葬的祖坟?地相堪舆的坟茔?”
罗十六笑了笑,并没有接我这句话,又道:“至于谷七杰,师伯将其头颅安在了那处雕像的头上,又贴了一张符,据他所说,那张符的效果为惊魂,谷七杰将一直饱受痛苦折磨,疑龙道场其余人,同样下场如此,他并未去诛十族,也并未彻底破坏疑龙道场,毕竟唐七旬是无关之人,听他的意思,他似乎还认识唐七旬的父亲,唐九宫。”
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唐七旬还真孝顺,衣服上绣老爹的名字。”
至于谷七杰的下场,在我预料之中。
只希望它撑得久一点,不要那么容易魂飞魄散。
不多时,车上了高速。
按照冯军和冯保的话来说,我们去坝州,一千多公里的距离,他们两人开车,至多今天凌晨就能到地方。这样一来,没必要去坐飞机,来回耽误时间。
罗十六闭目养神,我在医院休息的够久了,半点儿不想睡觉。
心里头在推演十观相术和五绝地书,想着它们的使用之法。
窗外掠过山体的时候,我也会快速瞄上一眼,分析山形走向。
时间逐渐过去,日头从正好,又到迟暮,天彻底漆黑后,我联系了陈卜礼。
开始,电话一直没人接。
我思索片刻,发了一条短信。
内容是,我干掉了一个箬冠道士。
下一秒,手机铃声响起。
我接通电话,那边传来陈卜礼略紧张和激动的声音:“蒋先生,你没骗我?”
“呵呵,陈先生哪里话,我蒋某人口中向来是大实话,不像是陈家,总喜欢翻脸不认人。”我笑着说道。
倒不是我挤兑陈家。
如果我本事不够的话,陈卜礼将箬冠道士引到我这里来,我是会被杀的。
传承还会被夺走……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才传来陈卜礼略无奈的话音。
“蒋先生说笑了,陈家的确做了一些对不住蒋先生的事,家主已然付出代价,卜礼又被蒋先生奚落,前者是我无能为力,这后者……哎……我依旧是无能为力,只能出此下策。可蒋先生既然联系了我,必定是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只要蒋先生愿意帮忙,给陈家保住族本的契机,我们不但能化干戈为玉帛,蒋先生也能得到诸多好处。”
我顿了顿,嘀咕了一句:“这口才,留在陈家,委屈你了。”
“呃……”陈卜礼一阵苦笑。
我也没再耽误工夫,直接就告诉了陈卜礼,我正在前往陈家的路上,让他给我准备好箬冠道士所有的信息,他们知道的资料,最好能知道他们的弱点。
虽然陈予柔干的事儿让我不满意,但毕竟是合作,我可以给机会让陈家弥补,我就能让陈予柔醒过来。
陈卜礼喜道:“蒋先生所言非虚?”
我皮笑肉不笑,说这得看陈家的态度,还有做法,能否让我满意。
陈卜礼深吸一口气,道:“卜礼心知蒋先生喜好,必然备上厚礼,不过……我们为了躲避箬冠道士,已经不在坝州了,前段时间,我们便搬迁到了贺兰山脉和过阴山脉的交界处。”
我脸色陡然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