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是照顾弱势群体至少在杨一的想象中,对方就是弱势群体的一个规定,但现在看到,倒是被一些有心人利用了起来。虽然很早以前就知道,在这个社会里并不是你一心想要当好人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可以收获到全完对等的回报,但眼下发生的情况,和仓库员工们受到的待遇,还是让他微感悲哀和无奈。
不过无论他现在是什么心情,烂好人这种职业,杨一是没有心思去当的,尤其一想到自己的好心却放纵助长了一些人走偏门的风气,他就觉得隐隐有些恼怒。看着对面那个闵庄村领头闹事的男人还在用一副光棍儿的目光,不怀好意地盯着自己,他就连半点儿好言好语的心情都没有了,回头对韦国强示意一下,然后才转向那个带队的民警:“警官,你看这样吧,我们公司在仓库门口也是装了监控探头的,要不等看了监控再说?”
对面那民警看看杨一,又看看罗戈,似乎是想要确认这个年轻人说话到底作不作数,见罗戈明显是一脸赞同的意思,就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这个事情其实也很简单,你让你的员工道个歉,然后看有什么损失随便意思一下就行了。毕竟人家也都是这里的老住户,没必要把关系搞的这么僵。”
这些社区民警对待基层民事纠纷上,说好听点就是调解为主,说的不好听,未免就有些和稀泥的意思。但杨一不是那种什么都不懂的小年轻,换了其他同龄人肯定要义愤填膺指责对方的情况。他却能够理解对方的难处,从对方的角度来说。如果自己坚持看监控按照治安处罚条例处置,那么工作量就先不说。阳一文化和当地居民的关系,以后一定不可能有多和睦,而他们作为片区主管民警,到时候的工作量也不会少。没事儿就接到个类似的报案电话,任是先进工作者也不会耐烦这种无休止的纠纷。
而且小的摩擦多了,以后保不定在什么时候就会积累成大的纠纷,万一真的爆出什么大问题,到时候对于管辖区民警,对于他们阳一文化。也都不太好听。
所以对方才会做出这种看似和稀泥的调解,当然,男生也知道,不能完全排出对方和这里的住户熟悉,所以在处理方式上少有偏向的动作。
但这一次,杨一并不准备妥协,如果对方也是懂得进退之道,最起码不要这么咄咄逼人隔三差五就来“碰瓷”,那么他顺着带队民警的意思处理也就算了。但现在听了韦国强的汇报后。男生就知道一味的让步并不是办法,有些人面对这种让步,或许会心有感念能够理解杨一的苦心,慢慢改变对阳一文化的态度。但有的人却是那种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的货色,今天让了一步,明天他就可以逼上来两步。后天让了两步,他就能够骑到你的头上。而且现在的事实也证明了。这个闵庄村的部分住户,目前看来还就是那种小市民心理浓厚。甚至有些刁民做派的人,对于这种人,绝对不能忍让。
因此面对老民警期待的目光,他也只能遗憾地摇摇头:“实不相瞒,其实我们阳一文化,之前给仓库这边员工下达的命令,都是不要和当地住户产生冲突,毕竟一来是征用了别人的土地,二来车队每天过来过去,个别进出库的时候,也的确是稍微有些影响居民的休息,但大部分时间都还是照顾了正常作息时间的。但他们是怎么做的?我们仓库保安队长的话,你也听到了,都是看我们好说话就故意找上门闹事,如果放任下去,以后这个仓库还能不能正常工作了?大家有理就讲道理,现在要讲道理就应该先看一下事情的起因。如果是我们的责任,该怎么陪就怎么陪,如果不是我们的责任,那一些人的恶意讹诈行为,我们也是不会忍让姑息的。”
杨一的话马上引发了当地住户的一阵喧哗,尤其是先前带头闹事的那人,更是满怀气愤地跳出来,指着男生的鼻子大骂:“你是个什么玩意儿?小小年纪就跑出来嚼舌?还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这里就没有你说话的资格,赶快给我叫你的大人过来,还有把小琳赶快送到医院里面检查,如果出了问题有什么后遗症,以后你们公司要负全责!”
大概也是被少年的年纪所欺骗,这个在城中村住户中很能说上话的老男人,根本就不相信杨一是真的公司老板,顶多也就接着家中长辈的名头在外面得瑟,这种人魔都多了去了,不过只要不是真正有权势的家庭出身,他黄元庆又有什么好怕的?有钱人?有钱人恰恰最好对付,只要拉上几家住户来闹闹事起个哄,然后给民政和区政府投诉一下对方公司的车队扰民,就能治的对方服服帖帖。
不就是个有钱人么,魔都遍地都是,真要是什么有来头的,还用和一个片区民警老老实实解释这么多?
但他制造事端的想法,显然没有获得成功,因为杨一根本就不和他说什么。经过了重生之后的这两年多近三年时间以后,男生也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只要人类还是目前这种社会形态,没有进入到更高级的层面中,那么就所谓的社会阶层分化,就永远不会消失。而处于哪个阶层,就要站在那个阶层的角度上说话,为人处事也要遵守那个阶层的约定俗成,背叛自己的阶层,在社会上根本就是行不通的。他自己在前世里固然是草根,所以今生即便是发达以后,对于原先的阶层也不无同情和偏向,可现在看来,这种同情和偏向明显就是多余的,别人并不领情。
如果现在和对方吵起来,那就更是丢人有**份的举动了,以他现在的情况。不管心中有多么恼火,都不应该在大庭广众之下。和一个明显带着痞气的老光棍儿赫然对骂。
连说一句话都是多余,那么自然就是不去理会的好。在看了那人一眼后,他才和罗戈商议几句,然后坚持了自己的意见:“几位警官请这边来吧,先看一下刚才究竟是怎么回事,然后再按照规定来。毕竟我们阳一文化在投资这个仓库的时候,区政府也是给予了大力支持的,之前出了事情也是以谈判安抚为主,结果现在还弄成这个情况,就算我们两个想要息事宁人。但是对于底下的员工怎么交代?他们万一没有错,结果还非要他们道歉然后赔偿,那以后还有谁敢在我们公司做事?”
见杨一和罗戈都是这个意思,带队民警摇摇头,无可无不可地招呼人进了仓库院子里面。
监控倒是看的很清楚,很快就弄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原来是那名女子的踏板小摩托停在了仓库大门外面,紧贴着围墙不说,而且还露出了一截后车身。本来物流车队就是些大货车,司机的座位很高。难以看到近处的物体,再加上车子出仓库大院的门口时,又恰好是拐内侧弯道,所以一下子就给剐蹭到了那辆踏板摩托车。
后面的事情也很明了了。女子似乎是回到城中村家里取了什么东西,下来看到自己的摩托车被剐到在地,马上就不依不饶地冲仓库门房闹将起来。后面更是拦在仓库门口,不放车辆通行。韦国强带人劝说无效后。当时倒也没有继续招惹这女人,任由对方闹腾去了。只是不多时就有一辆外省代理商的货车过来装货。两边才又发生了摩擦。
只不过说是摩擦,但事实上,保安队几个男子也就是把她拉起来架到了旁边。
可这个举动却彻底捅了马蜂窝,女子见自己动手一讨不了好,就掏出小灵通拨打起来,不多一会儿,城中村那边就涌来了二三十人,现在倒在地上哭天抢地的那个女人,也是这个肇事女人的大姐。
“现在情况清楚了吧,我们韦队长已经说了,该赔的他们也通知了仓储部经理,是这位女士一口咬定车子被撞坏了,却又连去做检查都不肯,这还怎么说?”罗戈平时的脾气性格也都不错,但现在见了这种戏码,心里显然腻歪的很,第一个站出来嗤笑道:“是不是这个摩托车本来就有问题,所以想过来讹我们一笔?但是又怕被检查出来是老毛病,所以才不愿意去做检查的?就算是外壳有刮伤,说破天也就是几百块的事情,你们一开口就是一千二,当别人都是傻子?”
“你这位小兄弟,好歹也是当老板的,说话不要这么不靠谱。”那个黄元庆又跳了出来,嘴歪眼斜地打量过来:“阿珍现在说要陪摩托车的损失了?我们有哪个人,现在说要陪摩托车的损失了?现在我们讨论的,是怎么处理小琳的伤势,车子的问题我们自认倒霉,但是人被你们弄伤了,总不能一个说法都没有吧?”
“你要什么说法?那我现在就来给你一个说法怎么样?”
旁边的韦国强再也按捺不住,上前面目阴骘地盯住对方:“那个女人自己摔倒的,也要我们给说法?你是不是确定要,确定了我马上就可以给你看看我的说法。就算现在不行,也还有晚上,今天晚上不行,以后也有的是时间。”
丢下这句威胁,他又转向罗戈和杨一:“不好意思罗哥,这个事情给你们添麻烦了,不过我现在就辞职,以后做什么事情也和公司无关。”
“李警官,你听到没有,这个人当着你的面就干威胁我们,完全可以想象你们没来的时候他是个什么态度!”黄元庆就忍不住上窜下跳起来,不过虽然嘴巴上叫嚣的厉害,可却不免露出点色厉内荏的模样:“我就说了,他们本来就是黑社会,根本就不会干好事!而那些招聘黑社会人员的公司,能是什么正经的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