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锡有点无语,他并不是这个意思,报工伤确实是可以这些钱社保基金出,但是他是在暗示她,是不是在怪他。
昆乔又哪里不知道他的意思,看他那样子,要真的是不当回事,也不会问这么多。
“没有必要,也不是大问题,我总觉得干我们这一行都,被针扎就好像是一种仪式一样,你听说过受洗吗?或者说洗礼?”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蒙蒙亮,这要是说在夏天,就已经是大亮了。
时光是上天的赏赐,所以她有时候也特别喜欢夏天,光阴啊,在夏天总是更慷慨。
“嗯,一般是宗教仪式。”戚锡认真的回答。
“是啊,上战场的将军,身上的伤疤是他们的丰碑,咱们服装人,被平车针扎,好像也是一种仪式,这么多年了,我才第一次被扎,感觉还挺新鲜。”最后一句,昆乔绝对是在吹牛,有的新鲜,人一辈子也不想去体会。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转过头的样子很怂?”看她像个没事人一样,戚锡也变得没那么沉闷了。
“你也被针扎过吧。”听言宣说,他十几岁就做车工,这么多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嗯,很久以前的事了,还不止一次呢。”戚锡似乎是像被昆乔提起了以前的事,一瞬间有些发愣。
“不是吧,这感觉很可贵吗?为什么还不止一次?是值得怀念?”麻药在慢慢苏醒,昆乔只觉得指尖传来的疼痛让她有些挪不开注意力。
“以前防护措施又没这么好,有时候想事情想入神,就会把衣服也做坏,还弄到自己的手。”戚锡倒是不介意说出自己的囧事。
“那你不是要被你领导骂死。”昆乔轻笑,眉头皱着,只觉得手指好像被什么夹着一样,哪怕无意识的动一下,都会抽痛。
“不会,我领导很喜欢我,我学东西很快,很聪明。”戚锡拿着手机,叫了顺风车,和昆乔一边聊着一边看着来来往往的车,生怕错过了。
“我进厂的时候其实没什么技术,那时候辍学本身心态就很差,学什么都不认真,很叛逆。”戚锡看也没看昆乔一眼,一直看着远方,目光却像是没有聚焦,昆乔看着他,不确定他是不是想起了遥远的少年事。
“那为什么进厂之后就学习起来了,是不是遇到了一个好师傅?”师傅是领进门的人,但是真的要入一行,有清晰的认知,却不容易。
特别像戚锡自己说的,辍学的少年,本身全身都是毛病,叛逆的很。
“嗯。一种绝望吧,因为这种绝望,最开始的时候,是自暴自弃,一种放弃后的随波逐流。”戚锡说到,看到一两白色的轿车车速慢了下来,他看了看手机,核对了车牌号,朝那车挥了挥手。
几秒钟之后,那车就停在了他们前面。
昆乔的手因为包扎,动一下就痛,所以露在外面,而冬天的风却总是让人忍不住想把手往口袋里揣,这种天然的矛盾,导致她不自觉的让手指受了更多的痛。
二人入座轿车后排。
“这是怎么了,做爱心餐伤到手了?”司机是个看上去还算年轻的人,大概四十多岁。
昆乔尴尬的笑了笑,没解释。
戚锡没说话,看了看窗外。
“还挺害羞,你们是不是刚同居?”那师傅看他们这么不自然的样子,竟然有点情不自禁的想深入聊这个话题。
“你们可珍惜现在这样吧,我和我老婆结婚了那么多年,一点新鲜的感觉有没有了,回想刚结婚那会儿,如胶似漆,呐,就跟你们现在这样,腻歪的很。。。。。。”司机并没有发现他们两个任何一个都异常,像是陷入了回忆一样.
昆乔觉得头痛,师傅的这些话让她想起了周畅,她甚至有点恨自己,是她提分手的,却总是会时不时的想起那个人,像个孩子一样的人。
开心的时候,恨不得把全世界都买下来给她,不开心的时候,聊天就发一连串的表情让她猜。
她不猜,他就打电话轰炸,各种质问和无理取闹,好像是年轻恋人之前的一种相处模式一样,即使手里再忙,也会去回复,嘴角翘的老高。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即使周畅说不要那给她的“彩礼”了,她还是执意要还,其实都是她的私心。
这样只要她就有理由不把他拉黑,甚至想他的时候就可以凑点钱去还给他。
当然,她也和自己约法三章,如果周畅有了女朋友,那她就不会以这种借口去打扰他,甚至在还钱的时候都是以一个曾经被他帮助过的人的语气和身份。
打心里,她是鄙视这样的自己的。但是这个世界上,他曾经给过自己温暖,给了她继续活下去的勇气啊,只是她们之间的爱,抵不过外力,她自己又要强,注定没结果的事,按照以往的她的德行,他们根本就不会开始,这么多年的陪伴,已经足够一生回忆。
“到了。”耳边传来戚锡的提醒。
“嗯?”这个时候昆乔才发现自己竟然在发呆,甚至是要人家叫了几遍才回过神来。
“你看你女朋友,还蛮喜欢发呆,估计就是发呆的时候切到手的吧。”即使他们两个已经下车,戚锡在输入密码准备付打车费了,那师傅还是不忘调侃他们。
“你怎么不否认一下?”戚锡看着昆乔那露在外面的痛手,疑惑的问到。
“一天才刚开始呢?让他觉得自己猜的对,开始一天都好心情,也不是坏事,虽然误会了,但是我也没损失什么。我们自己都知道是怎么回事。”昆乔说完,便抬脚离开。
“去吃点东西吧,今天又是一场硬战。”戚锡快走几步,追上了她。
“呐,就那家,我经常吃,面条,去不去。”冬天里,有温度的东西总让人们更偏爱。
戚锡并没有回答她,却是用行动表达了自己的意见,二人步调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