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楼上长大的名门闺秀,她的嗓音应该可比天籁,嗯,也许有几个天生粗嗓子,从小到大家里人还不知道帮着纠正,那不能算绣楼上姑娘。
娇宠下的世家女,未到二七的年纪,虞雾落说话从来动听。
所以这一嗓子真管用,青云镇里的攻击率先住手,宁江侯世子见好就收,顺势停下,顺便品味动听语声。
然后他震惊的见到青云镇里住手的原因,不是虞五声若轻泉,纷纷的目光带着惊恐看向高举过头顶的雁翎刀。
雁翎刀在本朝极为普通,工艺熟练而铁匠铺里常见,自然有价高和价低者,但想买一把并不麻烦。
这把刀或许亮了些。
或者锋利了些。
举刀的人或许英姿美貌些。
英姿应该连飒爽,可是虞五在暗处容光焕发,在日光下灿胜骄阳,当她是男子的,也认为她眉眼生得十分美貌。
不应该与恐怖相关。
宁江侯世子也是精干世子中的一位,他对于管辖地界的江湖传闻也有听说,也听说过天道十三式,可终究不重视江湖,他不知道黑色雁翎刀配上年青美貌,就等同于天道十三式的传人。
与他的位置有关,倘若世子乔装改扮进入青云镇,并得到江湖客们的核实,愿意放心和他说话,他就会知道青云镇里每天都在等待钦差虞大人。
虞钦差在薛猛虎离开地宫的最后一刻,也还说着拿假大侠归案,天道传人是朝廷命官这话,只有青云镇里的人知道。
如宁江侯所说,江湖有大侠,青云镇里一拨拨进人,竟然没有一个大侠,竟然变成江湖黑道聚集地。
江湖黑道,市井黑道......叫这个名字就像又活在江湖之外的虚幻世界里,他们相见恨晚,也有寻仇觅恨,但是消息的流通上不含糊。
黑色的雁翎刀,美若女子的虞大人,终于出现在眼前。
青云镇前的人流施展轻功返回镇内,这镇子没有大门,可是哗哗啦啦搬出一堆桌椅等物,结结实实堵住道路。
宁江侯世子下巴就要掉下来。
镇内约有几百人,我八倍左右的兵马你们不怕,你们怕一个年青的少年,呃虞五容貌是少年,谈吐像老狐狸,笃定似群山,宁江侯世子和父亲一样,如对大宾或大敌。
现在世子更不认为虞五是少年,她半开刀鞘,杀气腾腾,这是一个杀神。
青云镇里,砰砰啪啪还在堵镇口,宁江侯世子大脑一片空白。
就这么怕他?
虞雾落撇嘴:“哎,我还不高兴进去,叫薛猛虎出来。”
“哐当哐当,”镇里声音愈发诡异。
高山大乐:“兄弟,他们拆门窗堵你呢。”
“高兄,骂战。”
“看我的,就没有我骂不出来的人。”
高山让虞雾落捂耳朵,接下来足有一刻钟,骂的宁江侯世子也默默取出丝帕掩住耳朵,徐复祖带人后退再后退,还是涨出面红耳赤。
对面有人飘忽登上高处,站在屋脊上彬彬有礼:“见过虞大人。”
他黑衣黑鞋,面庞陌生。
“你是姓薛的和母猪生的第几代子孙,姓薛的不出来是忙着和......”高山又骂了一刻钟薛猛虎和母猪的日常生活,还是世上最丑、见者皆吐的猪。
黑衣人原本面有笑容,很得体的待客模样,中间被骂到几回火冒三丈。
徐复祖又后退十几步,真心听不下去,世上有清风明月这样词汇不就很好,为什么还有如此粗俗的言语。
并且,还有人敢说出来。
继见识过虞雾落的刀,雷风起的剑法,徐复祖也害怕高山,他终于发现惹不起这三个人,吴国公栽在他们手里不冤枉。
你知道一些粗俗的话,自己过瘾就是,为什么说出来污人耳朵,直到污人灵魂?
高山骂痛快了,有一句正常话:“让姓薛的滚出来,一步一喊祖宗一叩头。”
徐复祖觉得耳朵里猛一干净,有神清气爽之感。
谢天谢地,你也会说中听的话。
黑衣人可不觉得中听,他怒道:“日子没到,请虞大人回去。”
“薛猛虎和牛过日子有的你吗,你其笨如牛,高爷的人话也听不懂......”高山又是一刻钟的薛猛虎和牛的日常生活,世上最丑的那头牛。
雷风起摇头,继续向虞雾落打手势,让她不要摘掉耳中丝帕,这些话真污人,等下小虞最好换衣净面外加沐浴,难免的总要随风染上一些。
黑衣人听着听着,仰面往后一倒,晕了。
高山摸脑袋,胜利的感觉没有多少:“不对啊,我兄弟让我骂出薛猛虎,像是没办成事情。”
“你总算回过味!骂人为的是激出薛猛虎,你在这泄愤呢!”雷风起开口骂他。
高山拢拢衣裳,重新叉腰:“我重新来过。”
青云镇里听不下去,有一个爬到高处:“哎,薛大侠到日子才来呢,你们再骂,他也听不见,都被我们听见了。”
高山反唇相激:“那你告诉我假大侠现在哪里,否则我骂到你们一起倒。”
宁江侯世子实在听不下去,对雷风起苦恼的道:“既然正主儿没到,骂也无用。”
说完,摘下一只耳朵里的丝帕,让这一只耳朵对着雷风起,另一只耳朵照旧掩帕,防备高山暴起再骂。
虞雾落见到对面有人倒,知道高山骂功了得,一直轻轻地笑。
雷风起看看她的笑,拿马鞭子捅捅高山:“得了得了,小俏要在,全听见了。”
高山面上唰的白了一下,再就装着若无其事:“那咱们回去吧,给我兄弟多弄热水洗洗。”
“十八个浴桶也洗不干净你的污言,幸好来的时候经过那湖不远,咱们也不必再打扰宁江侯,去湖边扎营,今晚住在那里,小虞洗过,你给我在湖里泡一整夜,不干净别回来。”
雷风起又开骂,高山搔头不说话。
骂完,雷风起对徐复祖道:“我们兄弟办私事,兄弟,你先和世子回军营里过几天,可好?”
徐复祖巴不得这一声:“如此甚好,打扰你们一路,让你们清静几天。”
高山说大实话:“不愿意和我待着就实说,也甚好。”
雷风起一马鞭子抽在他马背上:“滚。”
打手势,虞雾落取下掩耳丝帕,嫣然如花:“说给我听听,刚才有多精彩?”
“等咱们扎下营地,我慢慢对你说。对了,咱们回到路上经过的湖边去,天热,湖边凉快。”
雷风起放柔嗓音,而且耐心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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