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
沈子衿悠悠回神,便看见枕月站在自己面前,正一脸担心地看着她。
见沈子衿回神,枕月这才松了口气,眉眼间透着几分不满和无奈道:“小姐,自打昨天从诗会上回来,您便总是一个人坐着发呆,先前大小姐叫您,您也是半天没回神。”
“是吗……”
沈子衿一手支着下巴,轻抚额头,闻言微微失笑,真没想到上次那件事情对自己影响这么大。
“我不过是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罢了,不用担心。”
枕月见沈子衿看着不像出事的样子,这才松了口气,紧接着脸上露出淡淡羞涩的神色,小心翼翼道:“小姐,奴婢听说过几日就是暑热了,想趁着这几日和翠屏约着一起在院子里放风筝,不知道小姐允不允许?”
沈子衿一怔,心底微微感慨岁月流逝得飞快,继而点头应答:“当然可以。”
“那,那小姐要一起去玩吗?”
瞧见小丫头眼里的隐隐期待,沈子衿微怔几秒后不觉莞尔一笑。
“好啊。”
她似乎也许久没玩过放风筝这些快乐而又遥远的事情了。
“小姐小姐,你放风筝好厉害啊……”
“你们也不赖啊。”
“再往上一点点,对对对……”
“……”
“都这么大个人了还玩风筝,真幼稚。”
刚进门的楼祈看见正和枕月一同玩耍的沈子衿,冷哼一声毫不留情地嘲笑道。
沈子衿正仰头望着蓝天上的纸鸢,一面放线收线,闻言朝他淡淡瞥去一眼,笑眯眯地说着:“我可是听阿姐说你小时候可没少缠着她陪你放风筝啊。”
楼祈脸一红,满脸不满地回头冲刚进院子的楼婳小声抱怨道:“大姐,你为什么这种事情都和她说啊,害我被她嘲笑。”
楼婳一听,不觉轻声一笑,嗓音放柔道:“可是阿祈小时候也是很喜欢放风筝啊,这不是一件很可爱的事情吗?”
楼祈脸一红,支支吾吾道:“哪,哪里可爱了……小时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反正现在我已经不玩了。”
沈子衿与楼婳对视一眼,眼底俱是笑意。
“这样子啊……”沈子衿故意将尾音拉长,手下不动声色地轻轻收了线,便让纸鸢落了他人一乘,她故意哎呀一声喊出来,“好像快输了……”
话音刚落,果不其然便听见了楼祈毫不客气嘲笑的声音,“你居然连放风筝都不会,太好笑了吧……”
“不玩风筝的人可没资格评价。”
沈子衿脸上露出得意洋洋的笑,指着天上飞的纸鸢朝他的方向微扬了下巴,“指不定你玩的还比不上我呢。”
这笑容在楼祈看来可是十分嚣张,他顿时飞快跑过来,一把接着沈子衿递来的风筝线,气炸呼呼地叉腰道:“谁说我比不上你了,今日就让你好好看看我的厉害。”
沈子衿唇角一弯,勾起一个狡黠的笑,等的可就是你这句话了。
“好啊。”
然而,接下来的半个时辰,楼祈都没能从沈子衿手下躲过一局,此时此刻,他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对方刚才是在用激将法让自己上场的,顿时忿忿地看了她一眼。
玩了一会,沈子衿将风筝线递给一旁的枕月,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看向坐在对面的楼婳,问道:“阿姐怎么突然来了。”
楼婳轻抿着唇笑了声,下颌微抬看向楼祈,后者这会也已经放下了风筝线,注意到两人望来的视线蓦然红了脸,手不自觉地开始挠挠后脑勺,微撇了撇嘴:“那个……为什么大姐他们都有,连枕月翠屏都有你送的香囊,就我没有端阳的香囊。”
沈子衿一听,先是一怔,不禁失笑,竟不知他居然是因为这件事,不过她对他没有收到香囊也是有些意外。
她转头看向枕月,她记得当时她有事,便让枕月帮她送给楼祈。
枕月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欲哭无泪,“还请小姐恕罪,此事是奴婢的错,奴婢,奴婢见那个香囊造型奇特……有几处针脚也,也很漂亮,所以便想帮小姐再锦上添花一下再交给三少爷,没想到……”
话未说完,在场几人顿时都有些沉默,最后楼婳噗嗤一声轻笑打破了沉默。
“我倒也想看看阿瑾绣的是何等奇特的香囊呢。”
话已至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虽然枕月楼婳说话比较委婉,但众人都听出来时沈子衿绣活太差,连枕月都看不下去了,这才起了想偷偷帮她加工一下的想法。
沈子衿不禁扶额,这算是丢脸丢到家了,脸罕见地微红了些。
不出一会,枕月便将香囊从房中拿了出来,放在桌子上,几人定睛看了一眼,还真是造型奇特,针脚优美,就连这老虎都绣成四不像了。
“真丑。”
楼祈小声嘀咕了一句,眼里满满当当的都是嫌弃。
“三少爷,其实你和大小姐,还有老爷夫人的香囊小姐都是绣了很久的,手指上都满是针孔……”
“枕月……”
沈子衿悠悠开口道,枕月连忙闭嘴,后退几步乖乖站在身后。
这是她生平第一次觉得尴尬,小声嘀咕一句“你爱要不要……”便想伸手把香囊收回。
然而少年一手抢过香囊,放在手中掂量。
楼祈左右打量了它几眼,清秀的脸上仍满是嫌弃,不过最终还是将它塞进了自己怀中,还分外傲娇地美其名曰:“虽然这么难看,但既然你这么用心,那我就勉为其难地收下吧。”
沈子衿冷笑一句,“我并不需要你勉强。”
周围人见状,也是不禁轻笑出声。
“本少爷乐意!”
春日阑珊,夏日初开,荷叶盈满池塘,蛙声阵阵,院落浓荫翳翳,一派安详宁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