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大人,时间快到了。”
章庭在一旁催促道。
“好好好,我们马上,阿瑾,这是些治疗的伤药,你留着些……”楼彦从怀中掏出些膏药一股脑塞进楼瑾怀里,紧接着凑近她低声道:“阿爹一定救你出来的。”
沈子衿深深望了他一眼,余光瞥见楼彦鬓角的白发,不觉一怔。
楼彦今年才三十有五,怎么就华发早生。想来是这段时间为救她回来出来殚精竭虑,操劳过度了。
沈子衿心中微微感动,大抵是这具身体的反应,让她不觉有些想落泪的冲动。
她强忍住心底涌上的情感,微红了眼眶说道:“让阿爹费心了,是孩儿不孝。阿姐你们不用担心我,我再和楼祈说几句话。”
“好好好,你们先说,我们先出去等着。”
沈子衿看了章庭一眼,对方会意,说了句“请尽快”便提剑出去了。
沈子衿的目光这才看向一直站在两人身后默不作声的少年,楼祈见她喊自己,忙走上前。
“你……你想说什么?”
“你凑近些,”沈子衿压低了声线,俯在他耳际道:“你明日之内想办法去陆炎的庄子上探一探有没有这个图案,如果有,便立刻将这个消息送到太子府。”
楼祈一怔,虽不明所以,却还是点点头应承下来。
“好。”
沈子衿轻声道:“辛苦你了,阿娘便拜托你多加照顾了,楼家也是,这个时候加强人手,莫让人钻了空子。”
“你还是多担心担心你自己吧。”楼祈紧紧抿着唇偏过头,紧接着又低低道了句,“如果你真觉得我辛苦,就赶紧回来。”
沈子衿苍白的脸上浮起淡淡的红润,在他头顶轻轻揉了一把,却是温和地应了下来。
“好。”
“那你一定要等我。”楼祈咬住下唇,死死地盯着她。
沈子衿含笑点头,“嗯,回去吧。”
楼祈最后瞥了眼她满是伤痕的手,咬咬牙转身离开了。
沈子衿望着他离开的方向,那里有一束光落在黝黑潮湿的地板上,少年身影微微晃动,步上台阶,紧接着门扉缓缓合上,连带着那道伫立在门口的身影和那束光一同消失,一切重归于冷寂。
当夜,沈子衿便发起了高烧,头疼欲裂昏睡不醒,恍惚间有人一直在喊她,紧接着又喂了她一杯水,往她嘴里塞了一颗药丸,温水下肚,让她胃里舒服了些。
她拽进那人的袖子,迷迷糊糊间问道:“是章大人吗,多谢了……”
那人身形微顿,只低低道了一句,“明日开庭,京兆尹沈清河大人尚未回来,所以主审官是陆大人,楼二小姐……还请保重。”
说完这句,章庭便迅速离开了。
沈子衿脑子里发出阵阵的抽痛感,不一会儿便又昏睡了过去。
睡得迷迷糊糊时,突然被泼了一脸的冷水,冷意袭来,她怔然惊醒,挣扎着睁眼却见那张大人站在自己面前,一脸腻烦地看了她一眼,吩咐道:“带走。”
沈子衿浑身酸软,毫无气力,只能任由人将自己拖走。
牢房外天光乍泄,一瞬间刺痛了她的眼,这才意识到已经是次日清晨了。
她一路被人带到正堂,堂外已经站了不少百姓,此刻正纷纷议论着,目光似有若无地落在她身上。
“带证人!”
随着一人高呼,那孙氏兄妹便从另一边被带上前,两人余光瞟了一眼侧方的沈子衿,便是迅速离开了视线。
沈子衿面色苍白地犹如薄纸,一吹就散。
一旁侯堂的楼彦见她脸上毫无血色,断然顾不得平日的礼数,儒雅的脸上满是愤怒,怒不可遏道:“陆炎,你竟敢私自用刑?!”
陆炎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楼大人哪里的话,府衙办事,楼二小姐不配合府衙行事,自然是要受些苦头了。”
“陆炎,京兆尹不在,任何人都不能擅用私刑,你私自用刑就是藐视朝廷律法!”
陆炎冷笑一声,一拍惊堂木,“楼彦,还请注意你的言辞,这里是公堂,我所做之事自然都是奉了沈大人的指令,你若再胡言乱语扰乱公堂秩序,就休怪本官无情了。”
“你……”
楼彦顿时气得满脸通红,余光瞥见沈子衿朝他轻轻摇头,只得咬咬牙,振袖坐下。
陆炎面露不屑地看了他一眼,这才将目光转向台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