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心而动……”
沈子衿喃喃自语道,继而轻弯了唇角,朝章庭拱手行礼。
“之前章大人在狱中几番相助,楼瑾还未来得及道谢。多谢了。”
章庭拱手回礼。
“楼二小姐言重了,不过举手之劳而已,无须挂齿。”
“患难之间方显真情,章大人正义凛然,公私分明,令人敬佩,我楼瑾交定章大人这个朋友了。”
闻言,章庭微怔,脸上却是露出一丝莫名的神色,瞧着却有几分不好意思,匆匆找了个理由便逃开了。
沈子衿一脸莫名。
枕月在一旁感慨道:“没想到这章大人先前看着冷酷无情,却是个如此面冷心热之人啊,不愧是没落世家的公子,气度不凡啊……”
沈子衿一怔,问道:“这章庭从前是没落世家的公子?”
枕月颔首,“不过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我也是听青嬷嬷曾经提过几句,这章庭祖上和开国皇帝有些关联呢,不过自从太祖谎时站错了位便日益颓败了。”
沈子衿脸色有些意外。
若她没记错的话,沈家当前阿爹便与一位姓章的世伯交好。
这世间看来还真是阴差阳错,世事无常啊……
雅致的厢房内。
玄衣男子坐在桌旁,握着茶盏的手白净修长,慢悠悠地啜饮了一口清茶,目光淡淡地落在面前地上跪着的几人。
叶将阑站在一旁,玩弄着手里的匕首。
“除了你们,今夜还有人谁要来?”
苏珩淡淡问道。
几人跪在地上,浑身打颤,垂着脑袋,暗地里面面相觑。
“殿,殿下,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我们只是来听个曲儿……”
那人话音未落,一把匕首便是准确无误的插进他的手心,那人痛呼声都还未发出,便被身后的黑衣侍卫捂了嘴巴,只能双脚乱蹬,胡乱发出唔唔的痛嗷声。
“本殿的耐心可没有这么好。”
苏珩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其余几人都是一脸惶恐万分,争先恐后地磕头认罪。
“我说,我说,还有几位御史......”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消息便是套了个七七八八。
苏珩走出房间,微微侧目,淡淡道:“屋子收拾干净,其余人押回典狱司。”
“是。”
——
夜色渐浓,烛火渐熄,偶尔几声犬吠从深巷中悠悠传来,除此之外,别无其他动静。
屋内本是一片死水般的沉寂,直至深夜降临才渐渐开始有了些响声,半晌,屋内便是亮起了一盏灯,照得人影憧憧。
“玉儿,你又做噩梦了?”屋内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
紧接着便传来一道怯弱的女声,夹着低低的哽咽声。
“阿兄,我又梦到那晚的情形了,我好怕……”
“玉儿莫怕,阿兄就坐在这里守着你,你好几夜未睡个好觉了,今夜好好歇息。”
“嗯……”
“阿兄,明日就是开庭了,我们真要这么做吗?”
“……”
那孙连声音压得极低,弱不可闻。
两人又说了几句,屋内这才重新恢复静谧。
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从屋顶离开,朝城郊赶去。
城郊种着连片的千层红,在夜色下翻滚,呼呼作响。
沈子衿来到证词中所说的地方,孙家妹妹说就是在这个地方看到了她杀害刘海,因而这里说不定便藏了一些线索。
现场一遍狼藉,满是挣扎过后的痕迹,倒是把周围一圈的花花草草都折腾坏了,看那形状倒像是个人形,地上千层红的汁水和鲜血混在一起,还有些渗进了泥土之中,在夜色映照之下倒显得有几分狰狞。
沈子衿蹲下身,手指轻捻了捻落败的千层红,花朵在重力碾压之下便瞬间爆出殷红色的汁水。
她盯着指尖的汁水眼眸微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