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落英对娜娅是很喜欢的,这样的小姑娘长得漂亮,人又机灵,是最让长辈喜欢的了,看着她苏落英感觉就好像看到了那时候的权雨琳一样,权家这三个孩子都成长的很出色,但是这样的人才自然在幼年时期就是不一样的,所以她从来没有看到过权璟霆和权璟琛两兄弟的脸上也有孩童般的纯粹。
唯一和他们反方向生长的就是权雨琳了,可是她这样的生长方式对比起权家的家风来说,又好像不大对劲,有的时候苏落英都怀疑是不是她的教养方式不对,才导致了三个孩子到了现在都还没结婚。
如果今年不抓紧把权璟霆的事儿给理清楚了,恐怕权家就要遭人嗤笑,不可能一家子单个孩子都是打光棍的,这像什么样子。
她将准备好的宴会厅样式递给了清妤,“这三个是我挑出来的,你看看,如果不喜欢的话还可以重新换。”
清妤一一翻看三本册子,无一例外都是看上去十分寒酸的小厅,一点也对不上她的眼,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第一夫人的眼光就是这样的吗。
她脸上尽量控制了表情不变,视线却落在了一旁的茶几上的几本册子上,那些不是都大气辉煌的吗,装饰都奢华,订婚就要选择这样的地方。
她清家是什么人家,她可是清家唯一的女儿,订婚家人,怎么能够不声不响的,权家说了大操大办就算了,她连个宴会厅都不能选好的吗。
“我能看看这些吗?”清妤说是询问,手却已经将册子拿了过来。
苏落英看着她,心里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却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对,那些宴会厅都是她淘汰下来的,不为其他,权家的日子从来也不太铺张浪费,老爷子从前简朴惯了,也习惯了简单些的生活,所以权家是没清家那么财大气粗往外砸的性质。
再加上毕竟也是权家人的婚事,那么多少双眼睛都看着,不适合大操大办的,权老爷子和权丰的意思是,订婚就尽量简单一些,除去一些必要邀请的宾客之外就不要再多邀请其余的了。
等到婚礼的时候再好好的热闹热闹,顾虑到老爷子的身子,苏落英自然也是这么想的。
“我喜欢这个,您看看怎么样?”清妤手上指着一个正红色的宴会厅道。
这是所有册子里头最昂贵的,也是占地面积最大的一个宴会厅,奢侈程度自然是可想而知,清妤的想法,自然是要好好的办这个订婚宴,恨不能让整个帝京的人都知道。
权雨琳探头过来看了一眼,这是不错,可是一看就不是爷爷喜欢的风格。
“我觉得这个不太好,你真的喜欢这个吗?”她狐疑的看着清妤。
如果让她猜的话,就是一百次她都觉得清妤第一个不会选择的就是这个厅了,怎么会变了呢。
“姐姐,你不觉的这很艳俗吗?”娜娅冷不丁的来了句。
清妤拿着相册的手抖了抖,皮笑肉不笑的回应,“有吗,我觉得很好啊,我挺喜欢这样喜庆的风格的。”
“可是......”
“既然清妤喜欢的话,那就定这个,既然是你选的,也就代表了璟霆的意思。”苏落英打断了权雨琳的话。
清妤洋洋得意的看着册子,她的订婚宴,怎么能够马虎了。
权雨琳看着她,无论是从门口的鞋子还是今天清妤身上的衣服或者是妆容来说,都和平时的清妤不一样,就连品味和风格都不一样了,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都说女人化浓妆是要黑化的节奏,清妤这是怎么回事,黑化了?权小弟外遇了?
权老爷子回来的时候这边的人已经将东西都选的差不多了,毕竟也是下星期的事情,都得好好的置办起来了,老爷子一在客厅里头站定,权雨琳就拉着娜娅冲了上去。
“爷爷,您回来了。”
老爷子看了眼自己孙女,她旁边还带着个水灵灵的小姑娘,这是把哪家的女孩子带过来领着了。
“这是我的朋友娜娅。”权雨琳介绍道,跟着凑到老爷子面前说了句,“您可是一定要记住这姑娘的。”
毕竟这可是就目前情况来说最有可能成为权家长媳的女孩子了,虽然年纪小了点,但是其他的是无可挑剔的,最主要的是,长得好看,权雨琳这样的颜控也就是看中这点了。
“权爷爷好。”娜娅脆生生的喊了句。
老爷子眉眼上扬,笑呵呵的看着她,“你好,好漂亮的小姑娘,你是哪家的?”
“我是T国人,这次过来,来......”娜娅想了半天,最后确定了她现在的目标,“来报恩的!”
“报恩?”老爷子被她逗笑了。
清妤看到老爷子回来,急忙起身上前问好,“权爷爷,您好。”
权老爷子视线落在她身上,那双饱经沧桑的眼眸动了动,像是看出了什么东西一样,最后不冷不热的回了句,“来了。”
现在距离晚餐时间还有一段,权丰和权璟琛还没回来,自然是要等到人齐了才能开饭,苏落英吩咐了厨房给几位姑娘做了甜点顶着肚子,小姑娘总是挺能吃的,娜娅吃着汤圆开始和权雨琳笑呵呵的说着话。
老爷子视线落在了对面坐的中规中矩的姑娘身上,她这坐姿能够算得上是教科书式的坐姿了,太死板。
“丫头,陪我老爷子下两局棋。”
清妤起身点头,“嗯。”
这围棋她自然是会的,可是也不精通啊,毕竟在国外的时候上的新娘学校是外国的,学的礼仪也是国际上的,这围棋,可是没教的,她会的这些都是在国内的时候家庭教师教的,她那时候也只不过是学了几个月的时间而已。
佣人将棋盘摆了出来,清妤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她也不清楚那人第一次过来的时候到底有没有和老爷子下过棋,也不知道那人的下棋水平到底怎么样,是好还是坏。
现在只能够凭借小时候学过的那点皮毛来糊弄糊弄老爷子了。
娜娅好奇的蹲在老爷子边上看着他们下棋,这东西她在基地的时候见老大和指挥官下过,每次要出什么任务的时候都能够看得到老大和指挥官下一盘,据说是能够让人静下心来的东西。
可是她吵着跟着老大学了几天,实在是坐不住了就放弃了。
老爷子干脆的落子,视线放在对面还在纠结的女孩子脸上,慢悠悠的说了句,“你这水平没有上次过来的时候好了。”
落子犹豫,不如上次那般干脆利落,并且,和上次的水平线也不是一条了,有种飞流直下的感觉。
“身体不舒服吗?”
清妤顺着老爷子给的杆子爬下来,“这两天头有点晕,不好意思啊爷爷。”
娜娅看着无聊,自己从老爷子这边窜过去,苏落英和权雨琳在说话,也是在讨论订婚宴的规格问题,这清妤选了这个宴会厅,着实惊呆了两人,可是这日子也定下来了,明天请帖就得全部发出去,这要换还是不要换呢。
毕竟也是人家女孩子的意思,苏落英也不好反驳什么。
娜娅顺着走到了玄关这边,看到了放在架子上的高跟鞋,她默默的从口袋里头掏出一把小刀凑了过去,小手捏着那把刀在高跟鞋的鞋跟上开始磨蹭两下。
她在基地里头完全就是个无业游民,什么都不会的那种,更加别说杀人了,可是在那样的地方待久了,这危机意识自然是不一般的,所以出门的时候和熊妮一样,口袋里总的揣着点杀伤性武器才有安全感。
两个鞋跟她割了一半之后笑呵呵将刀收回了口袋里,她已经能够想到清妤穿着高跟鞋倒在地上的样子了,背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道阴影从上方将她笼罩起来,娜娅肩膀没出息的抖了抖,这种感觉。
这种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气场,她好像认识的挺多的,可是在这权家现在能够出现的,也就这么一个。
权璟琛低头看着背对自己蹲在鞋架面前的小姑娘,一双黝黑的眸子里头更加是深沉一片,想了想,他伸出手,小姑娘后颈上的皮肤白皙无比,他指尖一转,拎着她的衣领将人给轻松的提领起来。
“你怎么会在这儿?”
娜娅背对着他蹬蹬脚,靠,这是只有脚尖着地了,欺负她矮是吧。
“你放开我,有话好好说,权伯母在里头坐着呢。”娜娅挣扎了一下。
简而言之,这是你家,你好歹收敛一点不要这么不客气,明明在国外的时候对她都是挺客气的,除了冷了点,不爱搭理她,其余的都挺不错的,怎么回国了她就有种大叔不好惹了的感觉。
果然任何生物都是在自己的地盘行更加的放肆是吧。
权璟琛将人转成了面对面的样子,看着小姑娘圆滚滚的大眼睛,莫名的想起了一种动物,松鼠。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怎么进来的?”
“当然是走进来的,你放开我!”娜娅抬腿就往他的膝盖蹬过去,拖鞋都差点蹬掉了。
早知道她买衣服的时候应该买质量差一点的,这会儿就能够直接撕了衣服掉下来了。
权璟琛往她身后的鞋架上看了一眼,这丫头刚才是在这鬼鬼祟祟的做什么呢。
“再不好好说话,我直接把你丢出去。”
“大叔,你这样是不对的,来者是客你不知道吗。”娜娅回了句。
佣人还是第一次看到冷若冰霜的大少爷这么为难人家一个小姑娘的,看看人家小姑娘的脸都憋得通红,这会儿还悬在半空中,想了想,她还是往里头去通报夫人了。
这是大小姐带回来的客人,真的被大少爷给扔出去了,好像不太好啊。
“大叔,你要是在不把我给放开的话,我就叫非礼了。”娜娅瞪着他威胁。
权璟琛好笑的看着她,“你知道非礼是怎么用的吗?”
“你现在对我不礼貌,所以就叫非礼,你别以为我不懂中文,我很厉害呢!”
权雨琳屁颠屁颠的带着苏落英过来玄关这边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权璟琛将人拎在手上,大眼瞪小眼的样子,第一次看到自己哥哥这么孩子气的样子,权雨琳顿时有种带她回来带对了的感觉。
“璟琛,你这是做什么呢?”苏落英诧异的看着两人。
这雨琳也没说娜娅和璟琛的是认识的啊。
怎么这会儿看上去两人之间的相处,好像不是那么的和谐。
“快把娜娅放下来,你这样像什么样子。”苏落英开口道。
权璟琛手上一松,娜娅下来的时候脚没有站稳直接屁.股着地,坐在了地上,“啊呀!”
小姑娘揉着自己的屁.股,“我的屁股好疼啊,屁股碎了。”
权璟琛显然没料到她会站不稳直接摔在地上,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手,长腿弯曲蹲在了地上,“还好吧?”
“你说呢,我砸你屁股你试试看,长得高了不起啊,腿长了不起啊!”
“啧啧啧......”权雨琳看着两人,也就是她哥这身高是真的高,娜娅也娇小一些才能够造成这么惊世骇俗的动静了。
换做旁的,指不定是什么样呢。
这女孩子伤的是屁股,他也不好查看,只不过看着地上的女孩子嚎叫的这么严重,他伸手过去将人抱起来,娜娅胳膊环着男人的脖子,小脸上的得意洋洋。
苏落英这么多年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平静不动的脸色也松了松,什么时候她见过权璟琛这样,就算是要和苏珂结婚之前,他只怕都没拉过人家的手呢吧。
这会抱着个小姑娘过去,让权丰看到了,权丰都会惊讶无比。
权雨琳对着娜娅使了个眼色,这小丫头还挺上道的,知道该用什么法子。
“请医生过来看看。”权璟琛的话落在了娜娅耳边。
佣人点头就要去拨电话,娜娅一声制止了,“不用了,我好了,我好了。”
她说着就从权璟琛身上蹦跶下来坐在了沙发上,“我不疼了。”
权璟琛居高临下的看着小姑娘,脸色未动,“那你叫什么?”
“谁说不疼就不能叫的,我偏叫,气死你。”
权璟琛这辈子的耐性估计都是被这丫头挑战完的,他从来也不屑于和任何人计较什么,也算是平淡无水波的那种人,可是这次冒出来的丫头,总是能够气的他没话说。
“既然不疼了,你们把她送出权府。”权璟琛再次吩咐。
权雨琳也知道这时候是她该出场的时候了,上前一步坐在了娜娅边上,搂着娜娅看向了自己哥哥,“哥,娜娅是请来的客人,我都还没说什么呢,你就要赶走我的客人了,爷爷和妈可是留了她吃晚餐了。”
“对,璟琛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没规矩了,客人来了哪里有往外撵的意思。”
权璟琛看了眼面前的几个女人,没说只言片语,转身往楼上过去了。
“这孩子,总是这么话不多。”苏落英叹了口气。
老爷子这边和清妤下了两盘棋之后就没再动了,这丫头下棋心浮气躁的,水平也是真的不高,他没这个兴致了,不过这丫头今天是变得有些奇怪了。
佣人将晚餐都给端上了餐桌,桌上的饭菜最近挺清淡的,老爷子最近血压有些高,按照医生的嘱咐要从饮食上抓起调理,权丰今晚上是不回来用晚餐了,也就只有这几个人吃饭。
娜娅被权雨琳特地安置在了权璟琛的旁边,清妤则坐在了权雨琳边上,老爷子看着下头的几个女孩子,这平常时候家里头是没这么女人的,突然变得多起来了,自然是不习惯的。
“娜娅啊,你看看你喜欢吃什么,如果桌子上这些不满意的话我再让他们重新给你做。”苏落英看着娜娅笑脸盈盈的说。
“我很喜欢,谢谢阿姨。”
老爷子给自己夹了片青菜叶子,心里头叹息,这些天总是吃这些,都快变成马了。
权璟琛端着碗,吃饭的动作规矩优雅,握着筷子的手骨节分明,比起权璟霆那样带着茧,这双手可以说是宛若瓷骨一般的精致好看。
不过这人可是从下楼吃饭开始就全程没搭理过身边叽叽喳喳的小丫头,一直吃自己的。
苏落英见状,对着儿子说,“璟琛啊,你给娜娅夹筷排骨,她够不着。”
虽然要控制爷爷的饮食,但是饭桌上也不至于荤腥不占,所以厨房做了两个肉,正好放在了他们这边,,老爷子够不着的地方,娜娅也是够不着的。
“不用不用,我够得到。”娜娅开口道。
权璟琛还是夹了块排骨过去,落筷的时候说了句,“吃饭的时候别说话。”
清妤视线在两人身上打转,这个野丫头,是权璟琛的什么人。
做完这一些列的动作之后,男人放下了碗筷起身,“我吃饱了,你们慢用。”
权雨琳看着哥哥这样子倒是有些好笑,人家小姑娘都没说什么,他倒是先躲起来了,这事儿还真的有说道说道的意思了。
一顿饭在娜娅的叽叽喳喳里头过去了,从前权家的餐桌上都有不说话这条,虽然大家也不会刻意的去遵从,但是也没这么热闹的时候,这么个小丫头冒出来,典型就是来讨老爷子欢心的,这一顿饭下来,大家的关注点都在娜娅的身上,也没人和清妤说句话。
她出来的时候气的差点没骂人,那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野丫头真的是讨厌极了。
清妤气冲冲的走在花园里头,差不多走到中央位置的时候,脚上的鞋跟断在了地上。
“啊。”她低头,看着这情况心里的火气更加旺盛了。
这地面不平,高跟鞋还断了一只,更加走不出去了,这是权家,仪态还是得在的,清妤端着架子再走了两步,又一次听到了断裂的动静,女人彻底跌坐在了地上,这一下可是摔得要比娜娅更加的惨,正在巡逻的士兵正好路过,看到这情况嘴角都带上了笑意。
权璟琛站在阳台上,将花园里头女人的狼狈看在眼中,她一瘸一拐的往外走去,背影滑稽极了。
刚才他是看到了那个小丫头蹲在鞋架前头做了什么的,鬼鬼祟祟的,也没什么好主意。
......
既然已经确定了是和当年的厉冥熠类似的毒素,并且也是千家新研发出来的,那么就能够确定解毒方案,本来以为于宁从千家拿到解药人喝下去就没事了,结果千家那边来了消息。
这毒药是他们研发出来的,解药也有,不过不是那种速效药,需要一个解毒的过程,并且大部分是在昏睡的完成的,需要用药浴泡半个月的时间将毒素逼出来。
并且这半个月的时间内,人是昏迷的状态,对外界的事情一无所知,当然也不排除中途会醒过来的可能性,这得要看一个人的意志力是怎样的了。
既然确定了,那么解毒也是马不停蹄的就开始了,当天晚上千家的解毒剂就已经送到了IE基地里头,漉铭和鬼医带着温妃和熊妮开始了治疗。
楼上连玥还在泡着药浴,每天早上需要泡两个小时,中午两个小时,晚上三个小时,这期间温妃她们就换着守在连玥身边,漉铭和鬼医不方便做的事情她们都得做。
她敲门进了病房,里头的蓝印和熊熊妮已经将人从药浴桶里头给抱了出来,刚擦干净换上了浴袍。
“还没清醒吗?”温妃看了眼床上的女人。
“早着呢,不是说半个月吗,这才开始多长时间。”蓝印将地上的水给拖干净了。
熊妮不赞同,“可是也不排除期间醒过来的状况,漉铭不是说了了,和人的意志力有很强的关系,老大的意志力可不是一般的啊。”
所以她们都认为老大这两天是会醒过来的,都翘首以盼的等着呢。
温妃走到床头的位置,准备替换熏香的时候,床上的人慢悠悠的睁开了眼睛。
入目是蓝灰色的天花板,连玥睫毛动了动,四肢无力的摊在床上,侧目就看到了正在打扫的熊妮和蓝印,是她熟悉的环境。
这是回到基地了。
“醒了!”温妃转头看到了女人睁开的眼睛。
熊妮急忙转身过来,真的看到了床上的人眼睛转悠的样子,差点没扑到在地。
“老大!”
蓝印扔下手上的拖把冲了过来,三人围在床边。
连玥脑袋里头的意识恢复了许多,嗓音有些沙哑,“扶我起来。”
熊妮和蓝印小心翼翼的抱着她的肩膀将人靠在了床头,温妃在她后面垫了两个靠枕让她舒服一些,连玥这会儿脑袋里头开始慢慢的运转起来,从前的一切和在帝京的记忆完美的衔接在了一起。
“我睡了多久了?”
“两天两夜。”蓝印老实的回答。
漉铭交代过了,如果她醒了也不能够问太多问题或者说太多话,反正也还要睡,不如等到她一次睡醒了再说。
她们也担心这老大刚刚恢复了记忆就出了这样的事情,会不会脑袋不够用睡昏头了。
“两天......”连玥低头看了眼自己还在被子下面动弹不得的手。
“你中毒了,漉铭和鬼医从绝岛刚过来给你诊断,现在正在治疗的阶段,所以身体的不舒服是正常的。”温妃解释道。
连玥手慢慢的抬起来,她往脖子上摸了一把,空空如也,“我的项链呢?”
看到女人骤变的脸色,蓝印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将被她放置在盒子里的项链递了过去,“我自作主张帮您摘下来了,在这儿呢。”
一枚银色的子弹被放入了连玥手中,她低头看着手上的东西,莫名的觉得有些晃眼,温妃一看就知道拿东西是谁给的。
除了权璟霆,只怕老大身上也不会的戴旁人送的东西了。
“老大,既然您醒了,我想问问您,清家要怎么处置?”温妃张口问。
这些事情还是得先问清楚的,这会儿黑猫盯着呢,要怎么办得听连玥的。
“先别动,你们都出去吧。”连玥说了句。
“那有什么事情你叫我们,下午还要泡药浴呢。”
三人面面相觑,起身走了出去,顺便将房间门合上,老大刚刚醒过来,现在所有的记忆交织起来,是实在应该好好想想的。
蓝印扯着温妃的手,背对着门小声问,“老大那条项链,我怎么从来没见过?是哪儿来的?”
一醒过来就找这东西,说明肯定是十分重要的,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估计,是权璟霆给的,老大现在肯定心里头矛盾极了,咱们都等等吧。”温妃叹了口气。
“矛盾什么?”
她就不明白了,这权璟霆的确是战神,有着显赫的名声,可是他们老大也不差啊,为什么温妃从前两天开始就一直在担心。
这两人可以说是旗鼓相当,配起来也是格外的登对的,担心什么。
“你不是老大,你不会明白的。”温妃拍拍她的肩膀,往楼下走去。
蓝印等在门口,同熊妮面面相觑,对面的女人耸耸肩,她也不明白为什么。
难不成老大不喜欢权璟霆了,不然也不会在受伤的时候让她们将她带回基地里头来,这段时间也不明白他们之间的感情到底是怎么样的,她们也不敢贸然通知权璟霆那边。
温妃明白清妤心里在想什么,权璟霆那样的人,背负的荣耀和光芒都是至高无上的,他们可以为了国家抛头颅洒热血,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不负信仰,不负国家。
也因为有这样的情怀,所以他们在战场上能够无往不利,能够用鲜血,换取的荣耀是他们无法企及的。
这样的情感,是和他们不同的,雇佣兵眼中只有利益,没有家国,其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换取更加高额的回报,他们可以为了利益变成任何人手上的刀子,也是因为没有那样的感情束缚,所以下手才能够更加的残忍干脆利落。
他们和权璟霆的权军,和其他兵种是不一样的,纵使IE有着相同的名望和业界排行第一的称号,也始终不一样,同样是杀人,IE刀尖流淌的是赤裸裸的鲜血,而他们,却是赤诚。
整个IE里头最了解连玥的也就是秦重和温妃,他们能够知道连玥心里头的顾虑是什么,温妃在去到帝京的时候,每次看到她和权璟霆的亲昵心里的担忧都会加重一份。
到时候记忆恢复了,她害怕老大心里会有疙瘩,现在看上去,是真的有疙瘩了。
连玥背靠着软趴趴的靠枕,手上紧紧的捏着那枚银色的子弹,权璟霆单膝下跪亲吻她的手背,将这枚子弹戴在她身上的时候,眉宇间的柔和和爱意。
五年前在莫托尔,他是政府军请来的援军,也是国际上派出去的最强大的维和部队,他们身上背负的不光光是荣耀,还有整个T国人民对于和平的渴望。
而IE接受的是地方军的委托,那时候秦重带领部队去到莫托尔的时候,她自然也是在背后协助的,IE一战成名,却是也并没有赢过权璟霆,是因为IE从根本上就已经输了。
那时候连玥从来不觉得她有什么错,她只不过是做了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可是一直到她看到了丁博士就算被包围起来,也绝对不交出芯片,他们眼中满满当当的是对国家的忠诚,宁愿失去生命,也不要向敌人妥协。
整整十四名科研队员,他们手拉着手,唱着国歌,满怀憧憬,死在了对方的枪下。
那是连玥坠入海中的时候,看到的最后画面,那时候她就在想,一直以来,她是不是做错了什么,雇佣兵以利益为首,不顾生死,有的时候甚至人道主义都会抛在脑后,到头来,是不是真的错了。
她并不是因为脑袋受到了冲击而失去记忆,是因为受到了刺激,而甘愿封闭掉了自己从前的所有记忆,两种记忆产生了冲突,在她脑袋里头纠缠,纠缠到最后,连玥本来的认知战败了。
“权璟霆,原是我不配......”她嘴角拉开苦涩的笑容,最终还是将这枚子弹放回了床头柜深处的盒子里头。
他身披荣耀,如同夏日炙阳那般的光芒万丈,而她,是行走在黑夜当中的人,每走一步踩在地上都会留下如墨般的脚印,洗不干净也擦不掉。
人总是为了活下去才会去做一些事情,IE收容了所有无家可归的勇士,给了他们为了国家安定和平而战斗的资格,到现在她都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
可是她和权璟霆始终不一样,他有他背负的荣光,那样的人,身上不能够有污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