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兵部衙门,负责西南战事的兵部左侍郎王在晋急得团团转。京察大考后,卢象升出任永宁知府,原本名声不显的吕梁营也进入了朝堂的视野。
兵部专门派官员到山西观察吕梁营的实力,回来后得出一个吕梁营能出三千兵的结论,这一下子让王在晋有了底,便派出信使告诉了朱燮元。
然而,让王在晋意想不到的是,吏部的赵南星、内监的魏忠贤也都看上了吕梁营,现在这两派正在争斗,争夺此事的主导权,争斗的目标就是吕梁营。
也难怪王在晋着急,陷入了东林和阉党的争斗,那真是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王在晋现在最希望的就是东林和阉党能尽快分出胜负来,到时他这个兵部左侍郎直接盖章同意,双方谁也不得罪。
吏部衙门,已经是右佥都御史的刘策正和赵南星交谈。
“范董,你觉得吕梁营怎么样?”
刘策对吕梁营也不是很了解,但他可记得吕梁营的那位千总谭良栋,可是个胆大妄为之人,做出了很多常人都不敢干的事情。
“千总谭良栋,胆子很大。”
“战力怎么样?”
“战力?”刘策不好回答这个问题,索性便把自己知道的吕梁营打过的仗都说给赵南星。
赵南星听后,直接道:“有这些就可以了。此次派吕梁营去西南作战,必须以我们为主导,千万不要让魏阉插手!”
东厂,魏忠贤手里拿着一叠关于吕梁营的情报。东厂有自己的情报机构,魏忠贤又把锦衣卫掌握在自己手里,想要调查吕梁营的情况还是很简单的。
“岢岚盗,打散镇西卫,打败左卫。”
“大同镇,和蒙古骑兵打,到处搞事。”
“稳定地方,剿匪有功。”
魏忠贤看完吕梁营的情报,心中明白了卢象升和谭良栋的关系,并非如他们想象的那般。
“小芳子,我问你个问题,你一定要老实回答!”
李德芳被魏忠贤的严肃语气吓了一跳,连忙回道:“督公,您问您问。”
“小芳子,你在山西的时候,有没有听过关于吕梁营的什么事?”
“督公,这……”
“嗯?”
“对了,督公,我想起一件事来,这是我听别人说的,说是吕梁营有一次去平阳府破了一个村子,那个村子的人专干买卖妇女的勾当,不知怎么惹到了吕梁营,被整个给端了。那个时候,谭良栋还不是吕梁营的千总。”
“那谁是千总?”
“督公,好像是一个叫吴敏的人。”
“吴敏,吴敏,这名字好熟悉。”魏忠贤突然站了起来,对东厂的番子道:“你们把陕西三边的情报拿给我。”
“是。”
看完了三边的情报,魏忠贤揉了揉眼,暗道:“没想到啊,吕梁营竟然还有这一层关系。不过你王定也太没本事了,一个被赶出去的参将,就能把你搞成这副模样,就是你投奔了本督主,又对本督主有何用啊!”
摸清了吕梁营的底细,魏忠贤进宫,参见天启皇帝。天启皇帝给魏忠贤放权也不是全放,对于调兵这样的大事魏忠贤还是要得到皇帝同意的。
“皇上,这吕梁营虽为营,实际已有一镇实力,用来协助朱总督那边最好。”
“魏伴伴,这事朕知道了,你去办就可以。不过,你要多和外廷的大臣们商量。”
“皇上,奴遵旨。”
魏忠贤怎么会和大臣们商量,在他眼里,这些文官只分两种,一种是臣服他的,一种是和他敌对的,他现在的头号敌人就是赵南星、左光斗和杨涟他们。
兵部也有东林一派的人,在赵南星的指使下,兵部官员直接给皇帝上奏,改吕梁营为吕梁镇,并以谭良栋为参将,命其去贵州同水西安氏作战。
天启皇帝直接把奏章发给内阁,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在魏忠贤未崛起之前,内阁是和稀泥的地方,专用来调和朝堂各派系的矛盾,首辅也不再是高拱张居正那样的强势人物。
魏忠贤崛起后,内阁已经成了摆设,首辅叶向高称病在家,皇帝把奏章发给内阁,摆明了是让魏忠贤负责此事。
“啧啧,东林党的那群酸儒,就给吕梁营个虚名,那谭良栋又不傻,哪会好好办事?”魏忠贤很不屑东林党处理政事的手段,还是得看他魏公公的。
“小芳子,我读你写!”
“是。”
“改吕梁营为吕梁镇,原吕梁营千总谭良栋升为吕梁镇参将,授总兵虚衔。卢象升练兵有功,以永宁知府提督吕梁,全权负责吕梁镇后勤一应相关事宜。山西巡抚柯旭负监督之责。”
魏忠贤的手笔很大,直接把永宁、岢岚二州的夏税秋粮拨给吕梁营,并直接授谭良栋总兵虚衔,就是说若是谭良栋在西南打了胜仗,那这虚衔就会变实,到时谭良栋也成了一方总兵。
在皇帝把兵部的奏章发给内阁后,赵南星就担心魏忠贤在其中使坏,但等批红下来后,赵南星直接傻眼了。魏忠贤不仅没使坏,反倒是给开了一道大大的方便之门,赵南星甚至怀疑,卢象升和魏忠贤背后是不是有什么PY交易。
兵部左侍郎王在晋也是看得目瞪口呆,心里有些羡慕卢象升和谭良栋两个年轻人,带兵出战,不仅巧妙地避开朝堂的争斗,还能让争斗双方都去拉拢。
赵南星还是觉得魏忠贤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在兵部和吏部都发出文书后,赵南星还在到处查探。
不过,很快,赵南星就没有这闲功夫了,因为,一个很重要的官职空缺出来,吏部给事中,东林派系内的很多人都盯着这个位置。
魏忠贤也盯着吏部给事中的位置,这是他的机会,一旦东林内部因为这个位置分裂,那就是他出手的时机。
打蛇就要打七寸,朝堂内东林党一派独大,对付东林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自己内部乱起来。
“哈哈,东林,以前的一切,我都要还给你们!”魏忠贤的眼里闪烁出危险的光芒。在天启皇帝刚登上皇位时,魏忠贤还什么也不是,朝堂上的官员们并不把一个无权无势的太监放在眼里,特别是左光斗和杨涟二人,受移宫案的影响,差点弄死了魏忠贤。
新仇旧恨之下,魏忠贤会抓住一切机会,来打倒东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