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这……”刘羽的想法很简单,奴隶主残害他,那他就要以牙还牙,把奴隶主给杀了,即使是拼上自己的这条性命。
谭良栋继续问道:“刘羽,你觉得是什么让你是奴隶,而让那些头人是奴隶主?”
刘羽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自他生下来懂事以后,便被人在胳膊上烫了代表奴隶的疤痕,从此之后他就以奴隶的身份活着。
“将军,我不知道。”
“刘羽,你听好了,是奴隶制度。奴隶制度,让你的阿爸阿妈是奴隶,也让你一生下来就是奴隶。”
“奴隶制度?”
“是的,真正害你的是奴隶制度,是你生活的这个奴隶社会!刘羽,你若是只反抗你的奴隶主,那没有任何的作用,你被其他的奴隶主抓住了还是奴隶,除非你去汉地。”
“要想真正的恢复自由,就必须覆灭掉奴隶制度!”谭良栋说出了真正想说的话。
刘羽静静的听着,若不是汉人书生教会他思考问题,他根本就听不懂谭良栋在说些什么。
“刘羽,整个西南之地,土司、番司、洞司何其多,每一个土官都是奴隶主,是奴隶们的敌人。你要做的就是,团结和你一样的奴隶兄弟们,用你们自己的双手,为你们赢得自由。”
“奴隶们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要失去的也只是身上的锁链,得到的将是整个世界!”
谭良栋的后一句话让刘羽极为动容,是啊,奴隶还有什么,什么也没有!就连自己的性命都不由自己掌控。和奴隶主斗争,失去的也只是奴隶社会套在奴隶身上的一层层枷锁,获得的将是整个世界!
“刘羽多谢将军!”
“去吧!”
刘羽给谭良栋磕了一个头后,离开了吕梁镇,方向正是龙场驿。
谭良栋能给刘羽最大的帮助就是在龙场驿的扶持,真正让奴隶得到解放,还需他们自己努力。
成都府,卢象升接到了朱燮元的命令,和第一批转运到黔地的粮食一同前往龙场驿,同谭良栋一道妥善解决龙场驿数十万百姓的问题。
吕梁镇在成都府的还有余生、康军伟和郭世贵,郭世贵是在炮队的飞雷炮大量损毁后,被谭良栋安排到成都府,负责监督成都府的铸炮筒。
有了发射药后,飞雷炮的炮筒结构要比以前的简单许多,不再需要专为弹射机件设计的炮筒底部,炮筒的铸造效率大大提高。
卢象升要离开成都府,余生、康军伟和郭世贵也要跟着离开。康军伟的伤养得差不多,这次他说什么都要归队。
郭世贵也要回去,新的飞雷炮筒已铸造好二十五门,郭世贵要亲自押着这批炮筒返回吕梁镇。
成都火药局为吕梁镇生产了一万斤的火药,余生需要把这批火药送到吕梁镇。
五天后,卢象升和粮食一同到达养龙坑司,连带着康军伟、郭世贵的新炮筒、余生的火药。
留守养龙坑司的正是康军伟所部的营,把总见自家千总回来了,立刻迎了上去。
康军伟问了这段时间的战事,把总从强过乌江、打败安顺明一直说到占领龙场驿,让康军伟有些懊悔自己的伤,让自己错过了这么多的战事。
在养龙坑司稍事休整后,卢象升、康军伟、余生、郭世贵和所携带的物资往龙场驿而去。从养龙坑司到龙场驿,卢象升选择了走陆广河,走水路要比陆路快,一天后就到达龙场驿。
郭世贵见了谭良栋,三两句说完了在成都的事,便去炮队试验新的炮筒,有一段时间没轰炮了,郭世贵早就手痒了。
余生把火药的量报给了谭良栋之后自己也去忙了,火药储藏很麻烦,后勤司有自己的一套规矩。
谭良栋见到康军伟后,问道:“伤怎么样了?”
康军伟晃了晃自己的左胳膊,笑道:“将军,没问题了,我要归队!”
“你部在左前方,去吧!”
“是!”
最后是卢象升,卢象升等余生他们都见过谭良栋后才进来。自从卢象升和谭良栋二人从吕梁到西南后,一个在前线作战,一个在后方协调转运物资,已经有三个多月没好好交流一番了,在重庆府两人也只是闲话了两句,便又分奔两地。
“良栋,仗打得不错啊。”卢象升坐了下来。
“建斗说笑了,若没有你们在后方及时的运上物资,我们在前线也不好打啊。”谭良栋笑道。
“龙场驿的局面怎么样?”
“大体上控制住了,这段时间我每天都拿出一部分军粮送进龙场驿,大多数人都能垫垫肚子。”
卢象升想了想,问道:“军粮够不够?”
“有些紧张,你的这批粮食来的正是时候,第二批粮食什么时候能运过来?”
“我得到的消息是到了重庆府,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三天后就能运抵龙场驿。”说到这,卢象升好像想到什么,继续道:“朱总督好像要移驻贵竹司。”
谭良栋点点头道:“这个应该是真的,秦少保和白杆兵已经到了贵阳,正和杜文焕的部队肃清贵阳周边的敌人。贵竹司是贵州宣慰司的治所所在,朱总督移驻这里,看来贵州宣慰司要被废了。”
卢象升冷哼道:“水西安氏叛乱,为祸地方,必须要付出代价。”
“建斗,你的意思是,这次水西安氏,还是能保全的?”
卢象升皱了下眉头,不确定道:“朱总督的意思是只诛安邦彦、奢社辉,安位年幼是被人挟制,应该会要保全安氏。毕竟,朝廷的大敌在辽东,兵部又发文了,想要调杜文焕北上。”
“建斗,你不觉得安氏的土司之位坐得太长了吗?还有和汉家制度格格不入的奴隶制度,是不是也需要改改了?”
听了谭良栋的这话,卢象升瞪大了眼睛,心里有一丝不好的预感,道:“良栋,你什么意思?”
“这绵延两千年的奴隶制度到了该覆灭的时候了,奴隶们应该起来反抗奴隶主对他们的压迫。你觉得,一旦所有的奴隶都起来抗争,安氏这样的土官还能继续存在下去吗?”
卢象升的额头上冒出了汗,谭良栋的这番话透漏出来的意思太多了,很明显,谭良栋要在西南这块遍布土司的地方搞个大动作,还是那种颠覆性的大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