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穷不失义
早晨街上车水马龙，绕了半个多小时，幸亏没跟丢，眼看宾利车到了一处地方，开进岗亭森严的大门，出租车却被保安拦住。“对不起，先生，这里是龙海俱乐部，请出示身份识别卡。”
郭子豪眼睁睁望着宾利车走远，消失在优雅的园林深处不见。
谢媛去俱乐部干什么？还有豪车专程接送。
她真的跟了个富佬……郭子豪心头滴血。分手固然心痛，但他视如珍宝的女人竟然甘做有钱人的玩物，这让他更难忍受。
这一刻，终于体会到恨之如骨的滋味，终于知道爱情是如何的不值钱，终于明白人为什么要杀人。
野兽般狠狠瞪着俱乐部。
如果有魔鬼闪现，塞给他一挺重机枪，他绝对毫不犹豫从正门一路杀进去，打爆每一个无耻之徒，血洗俱乐部。
留最后一颗子弹射进自己的头颅。
电话响了。
“哟！大策划师，加班熬夜累病了？竟然理直气壮矿工半天。”肥婆吃了大粪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郭子豪说：“我不干了，辞职。”
“应该是公司解雇你，我跟李总汇报了，经他同意，你可以走人了。”肥婆得意笑说：“麻烦郭先生来公司办手续，如果你有空。”
“我会来的，顺便还要来问候你妹，如果你有妹子。”
郭子豪按不住怒火，徘徊在龙海俱乐部外围观察。墙上装有监控摄像头，不好翻越。正门和两个侧门都有多名保安检查出入人员，防范很严，没有会员卡他很难混进去。
除非另外找个方法潜入。
只有先去公司办理了离职手续，再来查明谢媛在俱乐部干些什么。
来到公司。
两名保安像对待穷凶极恶的犯人，监督他收拾私人物品。
肥婆阴笑说：“希望郭先生早日另谋高就，恭喜发财。”
同事纷纷转过头去，不忍看他的窘相。在这种亲戚关系复杂的公司，尽管他才华横溢但遭打压排斥，也难有施展的余地。
沈云泽气愤不过，也要辞职陪他走人。
郭子豪拦住沈云泽。在没有出路之前，不能连累好弟兄。
他走进李总的办公室问：“老板，能不能提前结算工资给我？”
李总摇头，阴声细气吐出话：“月结是公司的规定，回家等着，到发薪日再来。我们是大集团公司，不会差你一毛。”
郭子豪说：“我欠着房租，身上只有二十块，只够买几包泡面。”
李总不愠不火说：“你难？谁不难？”
“请老板跟财务说一下，破例……”
李总呵斥：“你谁啊？董事长是你干爹？够了，别逼我讲脏话。”抬手指着门外：“一大堆事还压着我，别浪费时间，素质点，自个走出去。”
郭子豪咬牙不再多说，转身直接走到玻璃幕墙前，推开窗子，跳到写字楼外面。
“你干什么，玩自杀？”李总尖叫起来：“保安，保安……”
手拉窗框，脚踩窗台，下方是空荡荡的深渊。茫茫苍天下，车来车往繁华似梦，人如小虫。妈的，一无所有了，要不到工钱，他真想一纵跳下去。
一阵冷风嗖嗖吹过。
郭子豪怒吼：“我要我的钱，现金，要现金……”
十分钟后，财务孙经理把一个装有钞票的信封递给他，假惺惺说：“来，大哥拉你一把，年轻人别想不开。”
郭子豪苦笑：“谢了，不用。”他发力翻回房间，动作利索得他都感到惊讶，好像是个惯犯。
私人物品全部扔进垃圾桶，他昂头走出公司大门，穿过众人惊叹、鄙夷、怜悯的目光洗礼。
回到出租房。
房东接过他递来的一叠钞票点了点，足够两个月房租的数。
“郭先生，够意思啊，不错，为人真不错……”房东惊喜，又尴尬地笑着，想不到郭子豪会竟然还来结清欠租，原以为这个穷打工的肯定跳墙跑了，赖掉这点钱，拿他也没法。
“客气了，请你帮我看一下包。”郭子豪将随身背包交给房东保管，称有事外出几天。
穷不能失义，人再怎么衰，这点骨气一定要有。
随后，他上网查询龙海俱乐部。
信息很少，不像寻常的娱乐场花钱就能消费，这个私人俱乐部不做广告，只为少数会员服务，入会条件苛刻，必须熟悉的老会员引荐才行。
他查到，俱乐部在招聘商务助理，要求“素质高、形象好、腿足美”，年薪三十万。
此外还招司机，留有联系电话。他立刻打电话预约应聘。
他在打印店做了份化名简历，到俱乐部附近的龙海大酒店，通过两轮严格面试。接待部的王经理将他带到一排豪车前，叫他操作。
这很容易，他有个铁哥们在一家车行做销售顾问，经常开好车出来溜，他沾光试驾，熟悉奔驰、法拉利、保时捷等名车的配置，上去就是一通娴熟的操作。
“行。”王经理点头录用。
在酒店会议室，郭子豪接受一系列上岗培训。
培训师特别反复强调一个词：“私密性”。高端俱乐部的私密性最重要，要求司机要像机器人一样服从指令，不准偷听客人谈话，不记客人的姓名，不向客人提任何问题，绝不对外透露任何信息，车牌用一种特制的罩子遮起来。
培训期间，郭子豪暂住在酒店员工宿舍。夜晚透过窗子，远远可见龙海俱乐部那边灯火辉煌，一片璀璨。
煎熬等待着进去的时机。有几次，他差点放弃。
为了个变心的女人，这样做值得吗？他用力捏自己的臂膀，痛彻心扉。
终于等到这天傍晚，王经理通知他开一部加长林肯车接客人去俱乐部。
第一次出工，王经理坐在副驾驶指引他。到了一家演艺公司，接了五个时尚嫩模。她们打扮精致，足蹬八寸高跟鞋，扭腰坐上林肯车。高级香水味充斥车内，女人嬉笑声从后排传来。
“好饿，好想冰镇鹅肝的滋味。”
“我要减肥，最多吃点蔬菜水果沙拉。”
“小蹄子，今晚你可以吞老甲鱼蛋羹了，嘻嘻……”
看后视镜，郭子豪见这些女人颜容姣好，但话语轻浮没羞耻似的。
殊不知，这些嫩模签约所谓的演艺公司，做T台走秀、游戏代言、出演一些不知名的影视。实际上，她们主要参加各种“商务活动”，出席私人派对捞金。
“咳！”王经理瞪眼过来，按键升起车厢隔音板。“看什么？专心开车。”
这狗奴才，只要有钱挣，能为富佬舔鞋底。
经过岗亭检查，车子进入龙海俱乐部，沿林荫道七转八绕去到一座水榭庭台停下。门前站着佳丽相迎，身穿类似空姐的制服。这里好似宴会厅，灯火透亮，富丽堂皇。嫩模下车，仪态端庄起来，婀娜多姿步入厅堂。
王经理指挥他把车开到附近的停车场，吩咐说：“在车上等着通知送人，不准出去。”说完放倒坐椅闭眼养身。
郭子豪还以为能下车活动一下，借机查探谢媛在哪里，想不到规定这么严格，进到俱乐部了却一步都不能动。他怒火喷发：“老子胸闷，要出去透个气。”
“啊？”王经理吃惊看过来。
郭子豪突然探出左手捏住脖子，右拳打过去，砸到太阳穴上。这狗奴才没发出呼叫，立刻晕过去。郭子豪扯下领带绑了他个结实，堵嘴塞进车后排。
郭子豪在过校篮球队，健硕有力，一拳能打断校园里臂膀粗的芭蕉树。这下他再也压不住心底怒火，对俱乐部里面的人不再客气，今晚进来，挖地三尺都要找到谢媛。
出了停车场，顺着树影走了一段，却不想迷路了。这鬼地方太大，不熟悉根本摸不清门道。
“嗨……站住，干什么的？”
突然间，听到有人厉声大喝。几个西装革履的壮汉发现他，迅速围过来。这是一组巡逻保安，带着通话器和电棍等物。
“我是司机。”郭子豪只得假借这个身份。
保安见他身穿俱乐部的员工制服，放松些警惕，但仍凶恶呵斥：“找打，敢到处乱闯。”
“尿急，找不到洗手间。”
“那边……妈的，拉完立马滚回岗位。”保安抬手一指。
“好的。”郭子豪低头快步走开。这里安保森严，监控摄像头又多，怎么办？他走进洗手间，考虑下一步的行动。
“救命……啊！”忽然传来女人的呼救声。
一阵阵扭打碰撞声从女士洗手间传来。“啊……”叫声陡然高亢，似乎在拼命挣扎。
他不及多想，立刻冲进去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