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贪欲无穷
晚餐设在庭院花间一个宽敞的厢房，隔着雕花窗格子只见院子中百花嫣然，美人蕉清丽，翠竹欲滴，青砖白墙灰瓦十分有古韵。
门帘外响起环佩之声，三个身披一袭轻纱，穿着古唐侍女打扮的女子婷婷走过庭院回廊，抬来餐前精点放在桌上。
情果芝麻团、青瓜蜜饯、金钱脆酥、草莓香饼……红袖添香，望眼过去一帘的青红紫绿，鼻间闻到檀香悠悠，郭子豪差点以为穿越到了古代，不知道吃饭前是否还要先吟诗作对一番？
顾老爷子真会享受，这窝子舒适，布置的好像王侯大户人家。
唐映雪换了身古裙饰，头发拢起，梳成云状发髻，挂着翠绿簪钗，裙摆下一双精致的绣鞋。变了个人似的古典气质雅秀非凡。
明眸顾盼生妍，温柔地在他身旁坐下，轻抬素手为他斟茶倒水。
郭子豪呼吸顿止。乖儿咕咚，这美人是个大杀器，眼眉一颦，就能勾了男人的三魂七魄。
她裙底还藏着那支手枪么？实在让人有些好奇。
他趁着顾叔抬杯饮茶，忍不住伸手到桌子下，往唐映雪腿上蹭了一下。手指间隐约摸到圆浑大腿上枪套的痕迹。
枪不离身，这绝色佳丽像是要暗杀帝王的女刺客。
唐映雪感觉到他的触碰，浅浅一笑，看他一眼，也没生气。
郭子豪不由得心头一荡，但见对面端坐着威严的顾叔，收住心猿意马，坐正身体，心下盼望快点吃完饭，找个地方跟美人独处谈心。
唐映雪拉起水袖，柔荑落落大方，拿起象牙筷夹了个情果芝麻球，亲手喂到他嘴边。
这道“菜”太诱人，新鲜草莓在糖霜的映照下艳**滴，让人冲动想咬它。白芝麻香味扑鼻而来，郭子豪只觉满口绵软的松爽感，香味立刻在舌尖弹化开，整个人都酥软了。
大餐还没上桌，仅是这一“球”就让他体会到做有钱人的滋味，确实甜美。
侍女穿花走蝶般上菜。
凉菜有茉莉花熏鱼、老醋蛰头、生鲜醉虾，红油素鸡等，主菜是白松露煎鹅肝、闷烧六头大鲍、生灼菜心，野松茸煲汤，一碟鱼刺身……郭子豪逐一尝了味道。
这些食物看着养眼，吃着更是鲜美异常。这私宴看似家常菜，但选用了最顶级的食材，厨师手艺出众，才有这种极品滋味。
一碗普通的米饭，吃起来都是粒粒温润饱满，鼻尖暗香浮动。
郭子豪夹了几片鱼刺身，连赞好吃，随口问：“这是什么鱼？”
唐映雪说：“蓝鳍金枪鱼，你有口福了。今天城里有家寿司店刚运来一条新鲜的，两百多公斤重，分切送来一块到山庄。”
“好大一条鱼，多少钱？”
“七十多万美元。”
郭子豪停下筷，不可思议地望着筷上的鱼片，“啊……这么贵？”
唐映雪浅笑：“一般啦，一片也就一百多美元。”
郭子豪有了具体的概念，更是惊讶，沾了芥末吞下鱼片大嚼：“痛快！一嘴吃了六七百块钱，再来几片，就相当于吃下台电脑。”
顾长风叫侍女为他倒上葡萄酒：“尝尝这个，号称酒中血钻，我存了少许自个喝，剩的不多了。”
暗红色葡萄酒注入酒杯，散发出妖艳的芬芳。
郭子豪一饮而尽，感觉不出有什么独特滋味，还不如伏特加来得辣口刺激，他不会品酒，更关心价格：“这么一口，要多少钱？”
顾长风也没鄙视郭子豪提钱俗气，饶有兴趣地回答：“一毫升酒液相当于一盎司黄金，但超值了，滋味远超世上任何一支上等珍品拉斐。”
“一毫升一盎司黄金？现在的金价是多少？”郭子豪瞪大眼睛。
唐映雪说：“今天黄金收盘价是每手1586美元。”
太奢侈了，郭子豪吸口气：“一万块钱呐，我一口喝下好几万，喝一瓶撒一泡尿，一部法拉利跑车就没了。”
唐映雪忍不住抿嘴笑。
顾长风说：“价值不菲倒是没啥，但这一支红酒背后的故事却非常奇特。它虽然产于波尔地区，但来至一个毫不起眼的小酒庄，对于顶级品酒师，这个酒庄的所有藏酒几乎都像马尿，毫无价值。然而世事难料，唯独这一款年份酒非同凡响，纵然出生低微，品质却独特而卓越，被赞为酒液皇冠上的血钻。”
话语停下来，顾长风将口鼻罩进酒杯，陶醉深嗅。
这老头似乎很喜欢卖关子，郭子豪知道该配合他搭腔了，就问：“这是为什么？”
顾长风果然很满意，说：“酿酒是人类璀璨文明的结晶。栽培葡萄，成长、采摘、酿造……在黑暗的地窖中慢慢发酵，每一个细小的环节，任何一丝微妙波动都会导致酒感变化。鉴酒师探求根源，称这一年的葡萄园发生了一场独特的霜冻，导致酒味的异常出众，瞎扯！这其实是来源于一个传闻……”
他再次在关键处停下来，欣赏着杯中美酒。
郭子豪被逗起兴趣，追问：“什么传闻？”
“葡萄园血案……酒的美味其实来自于亡魂。”
顾长风晃动血色酒液，说：“一个连环杀手，或是精神分裂的可怜人，用草料铡刀肢解了十三个人。不知为何，他做出个非常明智的选择，将尸骸埋葬在葡萄树下。亡魂入土，滋润了这几亩红土，最终造就出举世无双的葡萄酒。”
郭子豪吃惊一噎，几乎将咽下去的红酒吐出来。这传闻也恶心，想不到喝下去的竟然是死人酒，还钻石般昂贵，有钱人的品味真独特。
顾长风说：“红酒散发着灵魂的味道，这是最吸引权贵阶层的地方。阿豪，这世上没有那个成功的大人物脚下不是累累魂骸，正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
郭子豪心想也是，世人都长一个样，有鼻有眼双手双脚，但人上人却大为不同，你走路他坐车，你租房他住山顶别墅，你吃个汉堡乐得个屁颠屁颠，人家却是一口一黄金还嫌便宜。
顾长风说：“人的贪欲无穷，有了钱还想要更多，还要至高无上的权势。就像魏老贼，六年前，他已经是龙海集团的二号人物，掌权独霸一方，但狼子野心终得不到满足，最终反骨计算了海哥，坐上集团龙头位置……”
郭子豪听他忽然讲到魏千山，心下一凛，竖起耳朵倾听。
“当年那一场明争暗斗，虽不见硝烟，却堪比枪炮齐下的战争。海哥遭遇突袭被囚禁暗室，一对儿女分别莫名身亡，集团的主要骨干失踪，家破人散的难以计数……哎！”
顾长风长叹一声，目光凛然，似乎陷入可怕的陈年旧事回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