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 武士天职
“阁下意图如何？”冈山牧野被戚戈力阻自裁未遂，不禁没有半点喜色，反而皱起眉。
戚戈转头望郭子豪一眼，对他使了个眼色，希望他爱惜人才出声收回刚才那句话。
郭子豪踌躇着，心头微微一动，说：“冈山先生，你恐怕误解了我的意思。”
冈山牧野眉头一杨，静默注视过来。
“我所指的偿命，并非要你寻死。”郭子豪慢悠悠说：“我损失了一个得力的弟兄，希望能有人替代，呐，你来做我的手下怎么样？”
冈山牧野没做犹豫，点头收起佩刀，单膝跪下颌首说：“多谢主君恩赐。从此往后，牧野这条命所属主君，任由差遣，无所不为。”
“好，起来吧。”郭子豪抬手示意，心头怒气这才有所消散。
这个担待的态度还行，对方算是比较有诚意，无论是自裁抵命，还是甘愿跟随他卖命，都是一种果敢兑现承诺大无畏之举，配得上他们所付出血的代价。
戚戈微微一笑，暗暗赞许。
郭子豪做出这个应变处理方式在戚戈看来尤为上佳。这人是拳术格斗高手，又是顶级枪械行家，精通冷热兵器可谓万中无一，能因此收为己用实属难得可贵。
这事基本可以完结了，这个结果远比赔偿什么钱财来得好，也更为妥善。
雷云有些不放心地问：“你这样做，不算背叛你家小姐？”
曾听闻这种家仆性质的武士对主人极为死忠，为主人一句话毫不犹豫地去杀人，也能毫不迟疑献出自己的性命，这下亲眼目睹发现传闻果然不虚。但这个冈山牧野既然是少女手下的忠臣武士，为什么又能跟随郭子豪？这事有些可疑。
冈山牧野淡然应答：“鄙人遵从小姐的吩咐，务必做到贵方要求之事。”
他解释的很清楚，改投郭子豪门下就是在按照小姐的吩咐办事，即遵旧主之意，效命于新主。
冈山牧野说出这话时的神色如常，但郭子豪凝神望过去，却在他眼底捕捉到一丝哀苦之色。这人忠诚不畏死亡，但因此改易其行，不得不离别旧主却是凄然无言。
只不过这人不喜形于色，痛而不语，是为大痛。
郭子豪不禁为之触动，生出些恻隐之心，几乎忍不住要收回对冈山牧野的要求，但话已经出口，却是不能再出尔反尔。他缓和口气说：“冈山先生重于承诺践以行，让人佩服。很抱歉，我刚才对你家小姐多有抱怨不敬之处，请见谅。”
冈山牧野的目光略微变化，点头说：“能获得主君谅解，这是小姐的心愿，鄙人不辱使命亦感欣慰，但请主君以后别再对鄙人使用尊称。”
郭子豪微微一笑说：“我叫郭子豪，她是我未婚妻唐映雪，这是好弟兄戚戈，雷云。”说着手指唐映雪等人为冈山牧野做介绍，“我们没有主仆之分，都是风雨同舟，荣辱与共的弟兄。希望你也是一样别太拘礼。”
冈山牧野神色一整，恭敬地跟唐映雪、戚戈和雷云正式打过招呼。
但凡高手一般都挟技自傲，像他这样恭敬守礼的不多，自是从小受森严门规和家规约束所致，这也是一种特有的“绝对忠诚”与“绝对坚韧”的武士精神。
武士以效忠和服从主君为首要义务，这是铭刻在武士心灵深处的法典，所以，为主君杀伐征战、攻城略地即是武士的天职本义所在。
冈山牧野不敢认同郭子豪说的与他没有主仆之分，只不过他从不对主君所言进行辩驳。他只执行命令。
“主君可还有什么吩咐？”冈山牧野行礼问道。
郭子豪沉吟一下说：“没什么了，剩下的事情我们会处理，等伤者治疗完毕，我们就启程回去。你随我们一起走？”
“是。请容许我向小姐回报一声，即刻追随主君出行。”冈山牧野恭敬应答，又问：“主君此行过来原本做什么安排？不知是否打乱了计划？我愿为主君效劳。”
郭子豪摆手说：“本来打算来监狱捞出几个厉害角色，跟我前往意大利处理一件凶险的事，现在恐怕难办到，也就算了。”
“请主君稍候。”冈山牧野说着退到一旁，拿出手机好像联系谁似的，说了一通日语。挂了电话，他返回来说：“典狱长将派一位狱警过来，随后请主君前往狱区选人，除了少数几个拳手，以外的人都可以任由主君带走。”
郭子豪有些惊诧，想不到冈山牧野办事这么利索，这种难事都可以分分钟搞定。转念一想，郭子豪猜测估计是他的主人在这边颇有势力，这让郭子豪对那少女的身份感到更加好奇。
雷云咧嘴笑说：“少数一两个拳手，就是亚洲杀人王这样顶级的狠角吧？”
冈山牧野坦诚承认，随即跟郭子豪行礼告退，先去回报那少女相关情况，做个辞别。
见他离开后，戚戈说：“郭少，这人各方面的能力超强，可以带上他去意大利办事。”
郭子豪点头微微一笑：“只可惜是个日本人。”
唐映雪也笑起来说：“想不到你对日本人还有成见。”她说这话其实是想到了那少女，她当然不希望郭子豪跟那少女发生什么瓜葛。
郭子豪耸耸肩，算是默认唐映雪的话。就算对日本人没成见，但绝谈不上有什么好感。
雷云说：“人有所长还是能用的，让他来传授你拳术枪械十分合适，也算是此行的遇外收获。”
“跟他只能是相互交流指点一二吧，正式的传授就免了，搞得好像是我拜他为师一样，不妥。”郭子豪笑说：“这个不是因为他的能力问题，是因为日本人，嘿。”
唐映雪喜声说：“你还挺有民族自尊的，我喜欢。”
“那当然，勿忘历史之耻。”郭子豪正经说道：“没有民族之根，何谈世界的认同？你老公不才，但这点觉悟还是有的。”这句话的精髓却是来源于张院士的感悟和教诲，他深以为然就牢牢记住了。
唐映雪抿嘴一笑，大有情意地瞥他一眼。
雷云挠挠头说：“郭少，要为你找个教练可难办了，能力达到的人却都不合适，唉。”雷云将这事一直挂在心上，但被郭子豪连接着否定杀人王和冈山牧野，这还真让他有些为难。
“慢慢来，这还得看机缘。”郭子豪安慰说，忽见进来一个身穿狱警制服的黑面男人，看其佩戴的警衔不低，是个高级别狱警。
“请问您是郭先生？”狱警询问得到确认后，恭敬说：“请这边走，让我带您去狱区。”
唐映雪的臂伤治疗还未结束，就留下一名保镖守护她。郭子豪带上戚戈和雷云，跟随这个狱警前去挑人。尽管不能带走杀人王，但所罗门监狱里的黑市拳手众多，应该有卧虎藏龙之人，希望能挑选到几个合适用的。
所罗门监狱关押囚犯的区域高墙壁垒，守卫森严。
进入通过层层关卡严格检查，四周围高处的岗哨可见持枪警卫，格局跟一般的监狱差不多，灰扑扑厚实的水泥墙，铁丝电网，一道道电子铁门，四处可见林立的监控摄像头，禁锢着囚犯的自由和头顶的四角天空。
监狱内部分为两个区域，A区羁押囚犯，B区是黑市拳手所在之处，虽然都处在严密的看守下和高墙之内，但这两个区域的情况却大为不同。
“我还以为所罗门监狱只有黑市拳手，想不到还真有囚犯。”郭子豪感到有些意外。
黑面狱警说：“我们得承担一些相应的社会及司法职责……”
这话说了个开头，他忽而粗鲁地笑起来，大咧咧地说：“郭先生是自己人，我就不说***冠冕堂皇了。A区这里也就是做个摆样，应付***司法检查，***人权组织调查，妈的各种投诉……”一连串法克粗口吐出来，狱警痛快许多，面带不屑说：“关在A区的都是人渣、败类，每个都是公立监狱容不下的杂碎，人间垃圾，化粪池的草纸，变态暴徒，都他妈有一屁股的臭气麻烦，上帝感化不了的恶棍，全都他妈扔过来这里混吃等死。”
雷云忽然手指一块场地问：“那些囚犯在干什么？”
郭子豪转头望过去，透过粗壮的铁栏杆看见里头一块场地上，靠墙站着一排囚犯，做着奇怪的举动。
这一排犯人紧贴着墙壁站得笔直，人人呆若木鸡，头上都顶着一件东西。有的犯人头顶白菜，有的头顶萝卜，有的头顶西红柿。
很奇怪的场面。
“这些杂碎活腻了，竟然敢递交减刑申请给典狱长，妈的。”狱警重重啐口吐沫，“得给他们点教训，明白来到这里就别想再出去污染本来就他妈臭不可闻的世界。”
雷云摇头咧嘴说：“这算什么惩罚？就单腿站立头顶个蔬菜？跟闹着玩似的……”
话没说完，突然见几名粗野的狱警走到犯人面前，在十多米开外站定，举起枪瞄准。
“呯呯呯……”
一阵射击的声音爆响，犯人头顶上的各种蔬菜爆碎。随后，这些犯人自觉地弯腰从脚下的篮子里拿出蔬菜顶在头上，等待新一轮的瞄准射击。
有个犯人拿到一颗洋葱，脸皮惨白无人色，浑身发颤。看样子，他很想把他头顶上的洋葱换成别人头顶上的那棵大白菜。当然，他没有第二次机会。
一轮枪声再次爆响。洋葱突然消失，只见一片头皮黏在布满弹孔的墙上。
郭子豪看得一阵恶心，收回目光。
雷云饶有兴趣地一笑，对狱警的枪法和手段颇为赞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