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9章 伤逝离别
“叮铃、叮铃、叮铃……！” 门铃催命似的不停被小丸子按响，“开门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藏在里头。”
姐妹花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难道郭子豪的女朋友找上了门？
郭子豪大窘，被小丸子迫得心烦意料，硬着头皮冲姐妹花挥挥手，让她们去开门。
门一开，只见小丸子一阵风似的冲进来，后面跟着冈山牧野，神色十分为难的样子，看似他空有一身功夫，却没法阻止小丸子的硬闯。
“嗨，你怎么来了，干嘛呢？”郭子豪缩在被筒里，一幅公鸡拉屎贼兮兮的表情。
小丸子在门外恶声霸道，但进来后却抿嘴不吭声，眼眸一转，即扫眼真空穿浴袍的姐妹花。看清房内情形后，她神色十分复杂，目光落在郭子豪身上，古怪地瞅着他。
“怎么啦？这么晚了找我什么事？”郭子豪被她看得发毛。就这样的情况他也无心多解释，再说都现场现形了，说也是越描越黑。
小丸子咬着嘴唇依然不答话，脸色渐渐苍白。
房间内气氛不对。冈山牧野迟疑了下，返身出去，关上门，竖起耳朵听着，一旦听到郭子豪呼叫，他再冲进去也不迟。
姐妹花很是尴尬，两人对视一眼，蹑手蹑脚地拿了裙子、高跟鞋、包包等物，低头溜到外间客厅去换上。
郭子豪挠挠鼻子，眉头大皱。回过神，心想这是咋地？小丸子又不是他什么人，凭啥来管他的事？这还有个人**吗？
虽然这样想，但不知为何，他有些心虚，不由得低下目光，避开小丸子咄咄逼人的视线。
过了会，姐妹花套上高跟鞋，挎上包。他只听一人说：“郭先生……我们先走了，你忙着啊！”说完姐妹花忙不迭地溜出了房间。
房内气氛凝固，两人沉默着都不说话。
郭子豪渐渐有些沉不住气了，抬头正要与小丸子说话，忽然看到她在哭呢，眼泪水唰唰直流，但悄然无息，不知哭了多一会，满脸是泪顺着下巴流淌，打湿了衣领。
“啊，你哭啥？”郭子豪大吃一惊，怎么都想不到小丸子竟然哭了起来，而且哭泣无声，怪吓人的。
他这么一问，小丸子哭得更厉害了，随即抽抽搭搭起来，满脸凄楚，早没了之前那种凶巴巴的样子，就是一个可怜的卖火柴的小女孩。
“别哭了……对不起，对不起……”郭子豪看得心疼，急忙安慰她。尽管不知哪里对不起小丸子，唉，不管了，先道歉再说。
小丸子转身在床边坐下，背对着郭子豪，放声大哭，哭了个天昏地暗的。
郭子豪见状哑然，束手无策，想去安慰她嘛，但身上无物，不妥，不安慰嘛，这也不妥，唯有干瞪眼瞧着她，等她以时间抚平情绪。
小丸子的哭泣十分厉害，持续能力强，鹦婉鹂啼，犹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的样子，显然是伤心到了极点。
郭子豪不禁骇然心想，她不会是深深爱上了自己吧？冲上门来见到他桃花伸出墙外，一伸还是两支，难免伤心欲绝，痛哭流涕了。
少女怀春，心思难猜啊！谁知道她是啥意思？
忽然间，只听小丸子的哭声戛然而止，沉静了会，只见她起身拿纸巾擦拭眼泪，然后转过身，幽幽看着他，“老郭，你起来，陪我去外面走走。”
“去哪儿？”郭子豪惊诧紧张问。
“随便。我不想一个人呆着，想找个人陪我。”小丸子双眼红肿，眼眸泛着泪光，楚楚可怜。
“好吧……”郭子豪惴惴不安，搞不清她的意图，但顺其意吧，他迟疑说：“你先把我找个穿的，呃，我的衣服被拿去干洗了。”
小丸子默不作声，在房间里转了圈，从衣柜里找来一件男士浴袍，扔给郭子豪。
“你去外面等我一下。”郭子豪身无一物，不便当着小丸子的面曝光。
小丸子情绪平静多了，平静得甚至有些可怕，她随即走到外间。
郭子豪溜下床，拿了浴袍飞快穿上，但觉不对劲，这件长浴袍虽然厚实，但毕竟真空穿着，十分古怪不舒服。他原地转了圈，想了想，进去沐浴间拿了一块浴巾，围在腰上，充当简易底裤，这才感觉稍好了些。
“想去哪里？”他去到外间问小丸子。
小丸子没答话，直接就拉开门往船舱外走去，郭子豪只得跟随着她。冈山牧野立刻尾随在后护卫。
小丸子一路不停歇，上到甲板上。
这时夜已深。
游轮停泊在码头上。甲板上的酒会派对早已经撤了，四周空无一人，灯光暗淡，唯见塞纳河的两岸上建筑物景观灯通明，埃菲尔铁塔明亮屹立在远处，巴黎的夜景很美。
小丸子一直走到船尾，手扶护栏，默默眺望塞纳河。
郭子豪紧随在她的身后，寻思，她不会想不开突然跳河吧？他立刻做出防卫姿势，只待小丸子有什么异常举动，立刻抱住她。
“我跳，你会跟我一起跳下去吗？”小丸子头不回地幽幽问。
“不会，我报警，让蛙人来捞你。”郭子豪说：“别傻了，这样太小孩子气。”
“你一直把我当小孩子？”
“这倒是没有，你聪明伶俐、可爱，比小女孩厉害多了。”
“可爱就是形容小孩子的。”小丸子声音幽怨，凄楚。
郭子豪哄她说：“别计较这些字眼。说实话，你到底怎么了？如果是成年人，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会理智地去面对，而不是闹情绪……我这么说，你不会生气吧？”
小丸子摇摇头，幽幽叹口气，“我感觉很不好，就好像一个瞎子陷入了万丈深渊，没有人会拉我一把，没有人关心，没有人在乎。”
郭子豪琢磨不定她的心思，试探着说：“我这不陪你来着？夜半三更的，冷风嗖嗖，只穿着浴袍。”
“对不起，老郭。”小丸子忽然说：“我不是有意来打扰你的，在你最开心的时候。我也不想这样，有些意外。”
郭子豪诧异，转念一想，问：“出什么事了？”
小丸子不答，过了会长长叹口气，身子颤抖起来，似乎很冷的样子。
郭子豪见状，但也没法，他只有一件浴袍，总不能脱了给她披上。犹豫一下，他伸手从后面揽住小丸子的肩，靠近她，“我知道你很难过，说说看是什么事？我能为你做什么？”
小丸子轻轻挣了挣，但没挣开他，反而好似依靠他更紧了，垂低目光说：“唉，你帮不了我的，任何人都无能为力。”
郭子豪想了想说：“我不知道遇到什么麻烦，但我想，如果问题最终能解决，那就不用担心了。如果麻烦大到无法解决，那……担心也没用。你别难受了，人啊，只要活着就好，健健康康，能吃能睡……”
他正说着忽然间，只见小丸子又流下泪，头一偏靠在他怀里，嘤嘤抽泣。
郭子豪心想又来了，他只得抬手轻轻抚慰她的后背，给予她精神上的安慰，这时也无话可说的。他预感小丸子肯定是遇到了什么大事，而非为了他的桃花劫。
过了会，小丸子在他怀里低声说：“我真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只会胡闹，折腾人，我以为我长大了，博览群书，见识多广，自以为聪明，但……实际上还是个顽劣的孩童，没心没肺的，让人操碎了心。
郭子豪听了，心头蓦然一酸，感觉到她这话说得并非反话，而是真真切切，尽透深刻的自责和内疚。他转念一想，问：“你和家人吵架了？你爸？”
小丸子点点头，却又摇头。
“唉，亲人之间没什么可争执的。”郭子豪想及最初见到小丸子，在他家花园里半夜哭泣的事，有些明白了，就说：“尤其是做父母的，都那样，天下父母心，做什么事都是为了儿女好，有些事尽管当时看起来别扭，但想通了也就明白父母的心。”
他这么一说，小丸子更是触动深刻，伸手紧紧抱住他，哭个不停，嘶声力竭的。显然，她与父亲发生了什么事，结果难受了。
“你爸怎么了？”郭子豪问。
“他……他要离开我了……今晚，我才知道……”小丸子抽泣说。
郭子豪吃了一惊，问：“离开你？去哪里？”
“我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我以后任性胡闹，他再也不知道了……没人再心疼我，爱我，像爸爸那样，爱我……”
郭子豪吃惊醒悟过来，小丸子的父亲要死了？车祸、还是疾病？来得这么突然。
他问：“你说清楚点，你爸出了什么事？”
小丸子哭泣不止，过了好一阵，她才说：“我得走了，去陪我爸，在他最后的日子。”
郭子豪暗叹口气说：“应该的，尽快吧。你家在哪里？要我送你吗？”
小丸子摇头，“我自个能走，有人来接我。”
“好吧，保重！”郭子豪简短说。心有些沉落。再见不知何时，此刻，他忽然有些不舍。
小丸子沉静了会，拉他的浴袍擦擦脸，拭去眼泪，抬头看他。
眼眸泛红，目光复杂之极，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诸多伤逝离别之情。
郭子豪一颤，有些恍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