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赵小心翼翼的敲门。
猛地对上自家老大那深沉如渊的眸子。他小山般的身躯蓦的抖了抖。面色僵硬,讪讪的在门缝儿里小声道“老大,温水烧好了。赶紧给清清擦擦。”
九北鸷霍的起身,出门拿脸盆打了一盆温水,又找了条干净的毛巾回屋。
全程一言不发,目不斜视。老赵那么大个人,在他眼中愣是成了空气。
可此时他周身都散发着一股压抑到极致仿佛一触就能火山喷发的怒焰。
连担心主子的啸月都在嗅到他身上恐怖的危险气息后缩头缩脑的躲在沙发旁寸步不敢靠近卧室。
九北鸷小心翼翼的给她擦拭脸上,手上,身上的脏污。仔细到连她的指甲缝都没有放过。
直到换了三四盆温水,将她连头发丝都打理的干干净净,这才作罢。
转身出门,对上老赵欲言又止的表情。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在柜子里翻找药品。
雪月清平时有在家里存放一些日常应急药物。当然也包括类似消炎药之类的针剂。
他找到了消炎的青霉素,转身回到卧室,拆了一个输液管,给雪月清静脉输液。
当针刺破她手背白皙无瑕的肌肤时,九北鸷的眉头微不可察的蹙了蹙。
小姑娘现在所受的这些罪,他都要青帮百倍千倍的还回来。
九北鸷在卧室陪着雪月清时,李月茹也抱着孩子上楼来了。
她看了眼自家那个站在客厅里不知所措的铁憨憨也是无奈。虽然她也担心雪月清,但是目前17楼这情况,也不是在这里干等就能解决的。
她伸手扯了扯自己老公“老赵,清清没醒来之前,九哥大抵是没有心思操心别的。现在家里只能靠你了。17楼的门首先得修好,要不然我们时刻都得担心有人打家里的主意。其次就是家里的那些尸体得清理。还有被翻得乱七八糟的几家也得整理。”
说完,她无声的叹了口气,看了眼紧闭的卧室门“我们先走吧,别让九哥有什么后顾之忧。他现在要专心照顾清清。”
老赵闻言,沉默的点点头,最后还是没忍住瓮声瓮气的开口“是我们对不住清清和老大。”
李月茹也清楚。但现在内疚什么的都不重要。做好接下来的事情才是关键“走吧,下楼去。”
老赵也不迟疑了,转身离开前又给炉子里添了些碳才离开。
雪月清一直昏迷不醒,九北鸷什么心思都没有,家里仍旧是那副乱七八糟的样子。他只是沉默的半小时给她喂一次水,量一次体温。然后便默默的盯着她看,盯着输液瓶发呆。
老赵和李月茹下楼之后,趁着孩子睡着。李月茹开始收拾乱七八糟的家,老赵则去看了看被爆破的门。
问题不大,就是锁的位置炸开了,找点儿金属焊接修复一下,还能用,毕竟是高级安全门,质量还是很过关的。
他在家清理出一些金属,又从空置的房子拆了个高级锁下来。然后去2001找了之前的焊机和高温喷枪。开始修补17楼的入户安全门。
老赵在17楼修缮大门。
李月茹就负责收拾被翻得乱七八糟的家。把物资规整,卫生打扫完。
然后出来又上楼,去19楼帮孤狼他们把家里收拾规整了一番。
夫妻俩这一忙活就是一下午。
天黑时,才堪堪收拾了个大概。
所幸17楼的门修复好了。也能正常上锁。
老赵想想又在门上焊接了几个铁环。然后用木棍当插销,将门插上。双重保险。
弄完这些,他看了眼17楼堆积的尸体,脸色沉了沉。天色太晚,他也有些累了,便转身回家。本来是想上楼看望一下,但是想到这会儿大概老大也不会希望他去打扰。便没有上门。
回到家。看着恢复整洁干净的家。老赵心中微微有些酸楚。看了眼疲惫睡去的老婆,他默默将床头散乱的儿童药物整理好。
这些都是老大给的。
末世药物太珍贵了。他们去看病的时候,安全基地的医院都没有药。只能看病,至于治疗的药物,都是告知病患让自己想办法。
他家若是没有老大给的这些药,囡囡怕是也不一定能熬的过去。
越是如此,他心底越是愧疚。要不是因为他们家的事儿,清清何至于此……
晚上9点多,雪月清的高热终于褪了下去。
九北鸷心中稍稍松了口气。
起身又给她挂了一瓶葡萄糖。
卧室里开着一盏床头小夜灯。昏黄的灯光将床上小小的她笼罩在黑暗中唯一的光晕之中,像极了安睡的小天使。那么漂亮乖巧宁静。
这幅睡颜美好的让九北鸷心一抽一抽的疼。
他忍不住偏了偏头。暗自垂眸。
九北鸷在床前守了一夜,天亮时,雪月清还没醒。
他起身,去客厅的炉子上煮上粥。又在炉子上炖了一盅红枣银耳汤,想着雪月清醒来一定会饿的像只急切讨要小鱼干的猫主子,他就忍不住翘了翘唇角。连阴郁的眸子也柔和了几分。
煮上粥和汤,他又匆匆返回卧室,生怕她醒来身边没人。
这一等,就等到了中午。
昏迷一天一夜的雪月清中余缓缓地睁开了那双灵动澄澈的美眸。
九北鸷看着她长睫轻颤,苍白的面色像是有了些许生气。他紧张的都不敢呼吸,生怕惊扰了马上就要苏醒的小姑娘。
这片刻,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雪月清终于睁开了疲惫又沉重的双眸。
她神情略显恍惚,怔忪半晌,才渐渐回过神来:她没死……?
当时昏过去前,有那么一瞬她差点儿以为见到了天道那个老匹夫。
天道:md说了和你不熟!
“清清?”
九北鸷小声又温柔的低唤。终于,雪月清的眼睛转了转,落在了床边胡子拉碴看起来十分狼狈的九北鸷身上。
“哥哥……”
软弱沙哑的声音有气无力的。可把他心疼坏了。
“清清,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告诉哥哥疼不疼,饿不饿,现在想不想喝水……?”九北鸷激动地有些语无伦次。
雪月清只是安静的看着他,好久,才苍白的勾起唇角,语调戏谑“哥哥……好丑哦。”
九北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