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了一会儿,为了掩饰自己的羞涩,苏月倾再次转移了话题。
“对了,凌太医,那岳明举是什么来头?”苏月倾问道。
凌思澈回过神来,沉着道:“公主,你姑且可以信任岳太医。”
苏月倾疑惑不已,岳明举那个人实在是太奇怪了,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可是既然凌太医都说可以信任他,那苏月倾也稍稍地放宽了心。
“对了。”苏月倾想到一件事,“凌太医,你知道那岳明举就是南郡岳家的人吗?”
凌思澈凝眉郑重道:“从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凌思澈和岳明举虽都是太医院的官员,但是之前两人并未有过多交集,加之岳明举故意模糊了他的出身,凌思澈才一直被蒙在鼓里。
“那岳明举他……他是静妃的人吗?”苏月倾小心翼翼地问道。
在与岳明举的几次交锋之中,苏月倾能感受到岳明举对自己有敌意,却不多。
“不是。”凌思澈很笃定地回答,“若真的要说他是哪一派的,臣也不是很清楚,也许是秦大将军,也许又是皇上……”
“皇上和秦宇晟也不是一派的?”苏月倾疑惑。
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太复杂了吧。
凌思澈眯了眯眼,轻笑。
苏月倾定定地盯着他,想听听他的看法。
然而凌思澈双唇抿着,许久没有要开口的迹象,苏月倾便也不感兴趣了。
“管他是哪一派的。”苏月倾喃喃道,“我只要和凌太医是一派的就可以。”
听到苏月倾轻声言语,凌思澈幽深的眸子里隐隐闪动。
“公主,无论天地如何巨变,臣始终与你一派。”凌思澈的声音坚定,又透着一些执着。
明明是表忠心的话,苏月倾听得却像是表白似的,蓦地脸红了。
与凌思澈待在一起,她总是动不动就脸红。
“凌思澈,这话可是你说的。”苏月倾露出傲娇的小表情,“那咱们拉勾吧!”
说着,苏月倾伸出小拇指,立在凌思澈眼前。
拉勾这件事对小朋友来说太幼稚了,但是对他俩来说刚刚好。
凌思澈也先是一愣,随后宠溺地笑着伸出小手指勾住了苏月倾的小手指。
两人配合完成拉勾仪式后,屋外又传来小枝的声音。
“公主,你现在感觉如何,身子有没有不适?”
苏月倾如今见着了凌思澈,先前的烦思一扫而空,连带着语气都轻快了些。
“小枝,我没事儿!”苏月倾冲着外面大声回复道。
听到苏月倾中气十足的声音,小枝的心安定了些,“公主,小枝就在外头候着,有什么需要随时喊小枝。”
“知道了!”苏月倾回道。
凌思澈见小枝这样关心苏月倾,有些欣慰,随口说道:“公主,原先我是想换了小枝那丫头的。本想让她保护你,可是她却总是失职……”
“人家只是个小姑娘,再说了,跟着我她才是多受了许多无妄之灾……”
“公主心善。”凌思澈勾起嘴角,“只希望公主的心善总能施到值得之人上。”
苏月倾回过头,感觉凌思澈似乎话里有话。
她嘴唇翕动,还想问些什么,却见凌思澈站起身来,拂了拂衣服上的褶皱。
苏月倾顿时心慌,急忙问道:“凌太医,你这是要走了?”
凌思澈有些不舍,却仍是坚定地点点头。
“毕竟臣是偷偷潜入的,在将军府待得越久,就越有暴露的风险。”凌思澈轻声解释道。
他受不了苏月倾那副委屈失落的神情。
若是当初……当初没有那个一念之差,直接将苏月倾藏起来……就好了。
凌思澈垂着头,有些感伤。
“凌太医,你……你走吧。”苏月倾见他的情绪也低落起来,更加着急了。
她暗想是不是自己太黏人,导致凌思澈有些不耐烦?
“不过……”苏月倾嗫嚅地开口,“凌太医,你可不可以日日都让微信带些亲笔字条来?”
“微信?”凌思澈侧目疑惑道。
“微信……就是我给那只鸽子取的名字。”苏月倾更加小声地说。
凌思澈恍然一笑,点头应下了这个请求。
紧接着,凌思澈便终身一跃,跳出了窗户。
他的轻功很好,翻窗的时候几乎没有发出声音,也难怪他进来时苏月倾没能第一时间察觉到。
接下来的几天里,苏月倾最期盼的就是守在窗口,等着那道灰白色的小影子到来。
这是苏月倾和凌思澈之间的秘密,连小枝都不曾见过。
凌思澈每次留的字条都很简练,多是问候语。
然而哪怕是一个字,苏月倾都珍稀不已。
她将凌思澈所有的字条都留了起来,用一本书册细细地夹好。如此一般,便能长久地收藏了。
这些天,将军府里也平静得如同一滩死水。
秦宇晟早出晚归,江知晚深居简出。
管家时常找不到人来拍板,便直接让苏月倾来决定了。
刚开始,苏月倾还有些新鲜感,会认真地听管家说明后再做决定。
可是次数多了,苏月倾便有些烦了。
管理也一个将军府,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今日,苏月倾久违地收拾了一番,叫上小枝一同去醉仙居会会江知晚。
难得公主想走动走动,小枝便就没有拒绝。
她们两人来到了醉仙居,发现院子里的草长得更深了些。
房间门紧闭着,里面传来袅袅的琴音。
小枝敲响了门,冲里面喊道:“江知晚,公主来看你了!”
琴声戛然而止。
然而她们等了许久,都不见门打开。
苏月倾朝小枝使了一个眼色,小枝心领神会,后退一步,抬脚猛然一踹。
门开了,里面蓬头垢面,不修边幅的江知晚也展现在两人面前。
苏月倾见着眼前这个乱糟糟甚至有些发臭的人,几乎不敢相认。
踟蹰了好一会儿,她才轻声唤道:“江知晚?你怎么成了这副鬼样子了?”
眼前的江知晚,一点也看不出以往妩媚动人的气色,若不是她面前摆着那架琴,苏月倾真的会以为是外面的乞丐住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