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堂之上,原本做为主审的陈宣此时却是满脸通红地站在原地,听着何家安愈发慷慨激昂的声音,脸上的怒气却是更盛,突然指着何家安大吼道:“你这狂徒,居然敢咆哮
公堂,来人呀,把他给我押出去,重打二十大板。”“慢着。”陈宣的声音刚落,还没等手下这些人动手,站在一旁的司马元就开口了,面带疑惑地看着陈宣,突然好奇地问道:“陈大人,本官倒是觉得刚刚何公子说的话很有
道理,要不这样,咱们把这科的试卷拿出来对比一下不就可以了吗。”“这……”何家安的请求自己可以忽略,可是司马元的请求自己却不好拒绝,陈宣现在也明白过来,这司马元恐怕不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要想糊弄过他可并不是一件容易的
事情。
看着司马元一付刨根问底的样子,陈宣也没办法拒绝,只能点了点头说道:“那还请司马大人稍候片刻,我这就让人把何家安的试卷给拿过来。”
“慢着。”司马元突然一伸手,摇了摇头说道:“本官要的不只有何家安的试卷,麻烦陈大人把这科所有的卷子全部都找出来。”
“全部?”陈宣顿时一愣,这一科前后一共五场,虽说每一场的人数都会少了许多,可是那试卷也足有几千份之多,他司马元一个人就要看这么多的试卷,他能看得完吗?“怎么?不可以?”司马元面露诧异,却让陈宣心里一横,自己就不信那上千份卷子他司马元一个人就能看得完,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司马大人吩咐,下官自然从命,来人
呀。”
一旁边的衙役上前,陈宣果然按司马元的吩咐,让他们跟着自己去后堂把这一科的试卷全部都取来。过了不大的功夫,果然,在陈宣的带领下,七、八个衙役捧着高高的一摞试卷到了公堂之下,放下了之后,陈宣不冷不热地说道:“司马大人,这一科的试卷都在这里,你
可以查看了。”看到陈宣脸上的表情,就知道他对自己肯定是心存不满,司马元并不在乎这种敌视的眼神,在自己几年刑部的生涯之中,比这更加敌视的眼神自己也见得多了,从刚开始
的心虚到现在早已经是百毒不浸,自己没有理会陈宣的意思,扭过头冲着鲁锦生招了招手道:“鲁公子,你过来一下,找一找这里面可有你的试卷。”一听居然让鲁锦生来找,陈宣顿时就是一愣,突然失态地抓住司马元的手腕,惊恐地说道:“司马大人你这是何意?怎么让一个毫无相干的人来动这些试卷?你这样是违制
的。”
“违规?”司马元一脸不解地看了一眼陈宣,又看了看他抓在自己手腕上的手,不由冷冷地说道:“难道你抓着我的手就不算违制了吗?”陈宣这才反应过来,刚刚因为紧张自己做了一件不该做的事情,连忙把自己的手松开,低头道:“刚刚是下官一时情急,还请司马大人原谅在下,但让外人来查卷一事却是
万万不可。”“哦?既然都是违制,为什么你抓我我就要原谅你,我想要让一个书生把他的考卷找出来怎么就这么难呢?”顿了顿,司马元突然阴森地说道:“难道这里面还真有什么不可
告人的秘密不成?”“没有没有,绝对没有。”陈宣连忙摇了摇头,本待继续劝阻鲁锦生来查卷,可是这时司马元却是根本都不听他,直接命道:“鲁公子,你把你的卷子找出来。”接着转了个
身,却是看了一眼何家安道:“这位何公子,麻烦你把你的试卷也给找出来。”
就是这么简单的安排,陈宣脸上的冷汗顿时流了下来,目光呆滞地看着两个人在那摞厚厚的试卷里翻来翻去,自己的心不由沉入了谷底。十数年寒窗苦读,又是十数年的卧薪尝胆,自己这才有了如今的权势,眼看着清江浦变县为府在即,自己却要因为一次不经意间的报复而陷入了泥潭之中,要说陈宣的心
里不后悔那是不可能的,自己实在是太希望自己只是做了一场不愿意醒来的梦,自己再一睁眼,眼前的一切就消失掉,重新回到这次县试之前。眼睛闭上了,等到陈宣缓缓睁开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何家安跟鲁锦生俩个人继续在翻找着两个人的试卷,没过多久,鲁锦生就已经拿起那份被点为案首的试卷走了过来,恭敬地交到了司马元的手上,惭愧地说道:“在下一时被金银蒙蔽了眼睛,这才做出如此荒唐之事,多亏司马大人不记前嫌,给在下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这份试卷便是那
胡二命我所做,上面字迹也是我仿照何公子的笔体所写。”司马元把试卷拿在手上,从头到尾慢慢翻阅了一遍,不得不承认,陈宣能点这份试卷为案首这其中虽有自己的一份私心,可是这试卷上的文章写得也得确让人拍案叫绝,司马元缓缓点了点头,把试卷放在了一边,朗声道:“鲁锦生,虽然你舞弊在先,但念在你事后有后悔之意,又有将功补过的事实,所以本官这次就罚你一年之内不得参加
县试,你可答应?”
才一年不得参加县试?
这明摆着是放过自己一马,鲁锦生脸上顿时露出宽慰的笑容,连忙拱手道:“多谢司马大人开恩,在下一定谨记你的大恩大德。”试卷已经找到了,而且鲁锦生也承认这是胡二让他所写,现在胡二又在司马元的手上,看起来所有的生路都已经被堵死了,陈宣脸上的表情从紧张到惊讶,又从惊讶变得
忐忑,等到司马元终于开恩放过鲁锦生一马之后,自己脸上的表情也已经趋于平淡,一切都完蛋了,接下来就看司马员要怎么对付自己了。又过了片刻之后,何家安真的从这些卷宗里面找到了自己的那几份试卷,果不其然,几张试卷上面都是一片空白,拿到司马元面前的时候,司马元先看了看上面的签名,
然后冲着陈宣冷笑道:“陈大人能不能跟我解释一下,这份试卷又是怎么回事呀?”
事到如此,狡辩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陈宣考虑了一下之后,大着胆子说道:“司马大人若是想搞明白这里面事的话,不妨请跟下官先去后堂,容下官为你细细讲来。”“哦?”司马元愣了一下,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其它的隐情存在吗?自己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请陈大人头前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