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里的人越聚越多,到了后来,几乎兵仗局师傅一辈的人物都已经全部聚集到了这里,该聊的也都聊过了,只是那应该出现的何家安却依旧没有现身,人群中隐隐有了
躁动的意思,开始变得不耐烦了起来。这也许又是一个让大家对何家安不满的机会,刘承海看了看四周,突然站了起来,冲着四周大声道:“众位老少爷们,这姓何的到底是什么意思?把咱们这么多人都聚在这
里,自己却又不来,这分明就是看不起咱们大家呀。”
“对呀,这姓何的也太狂了吧。”刘承海说完,立刻就有人接了一句,接着便有更多的人站了起来,好好的酒楼顿时变成了对何家安的批判大会一般。“我特么的不管了,再等一刻钟,要是那姓何的再不出来给咱爷们一个说完,老子就走了。”刘承海想得好,只等时间一过,自己立刻就起身离去,到时候恐怕还有很多人
也会跟自己走掉,自己倒要看看那何家安接下来会唱什么戏。就在这时,酒楼的门口一暗,两个身影突然从外钻了进来,适应了酒楼光阴之后,何家安看着满酒楼唯一站着的那个人轻声笑道:“离酒楼还有段距离的时候,就听有人在
喊我的名字,原来是刘大哥呀,怎么着,几天没见你就想我了?”
刘承海也没料到事情居然会这么的巧合,看着何家安那张讨厌的面孔,自己连作戏都懒得去作,不屑地轻哼了一声,扭头便坐了下来。
“呵呵。”何家安也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先看了看坐下的这些人,然后回头问道:“白大叔,你看这人都到齐了没有?”
白化天抬头慢慢地扫过人群,半晌后点了点头:“差不多都来了。”
“那就好。”何家安应了一声之后,自己缓步走到了酒楼中间的空位上,拱手向四周行了个礼,然后大声说道:“诸位兵仗局的老少爷们,大家好,我就是你们恨之入骨的那个何主事何
家安。”如此坦白、直接的说话方式顿时让这些工匠们为之一愣,不过反应过来的时候,脸上露出的多是好奇的表情,在见惯过那些刻板、傲慢官员的面孔之后,像何家安这种官员大家好像还是头一次见到,愣了有那么片刻之后,突然有人站了起来,直接大声问道:“何大人,我们大家伙今天来这里就是想问你一句实话,你到底会不会把我们全都
赶走?”何家安扭头向发声的方向看去,见到站起来的却是一位三十左右岁的壮汉,大概是因为常年都在外面工作的缘故,脸上的皮肤晒成黝黑的颜色,看到何家安看过来时,自
己也没有什么害怕的表情瞪大了眼睛看了回去。“说句实话,要是我也是你们其中一员的话,就不会相信这种无脑的消息。”何家安的话丝毫没有留情的意思,说完之后不光这壮汉为之一愣,在整个酒楼的人也都是为之
一愣,接着脸上便露出忿忿不平的表情,何家安这一句不光是把那壮汉骂了进去,几乎是把在座的所有人都骂了一遍,毕竟大家都是相信了这句话之后才搞的罢工。骂过之后,何家安不等大家站起来反驳,自己便继续说道:“其实这句话只要仔细想一想便能分辨清楚,对于在座的各位前辈,我何家安不过只是兵仗局的一个新人而已,对于兵仗局,我何家安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六品主事,上面比我大的官何止一人,我又哪来的本事居然能把所有的人都开除出去?要真的是那样的话,相信第一个被赶出
去的并不是在座的你们,而是我何家安。”一番掷地有声的声音过后,在座的人统统愣住了,眨了眨眼睛之后也都觉得何家安说得好像没有错,他不过只是六品主事而已,权力最多也只在新成立的火器司而已,又
有什么本事能开除其它司的人?
所以说,凡事不能只听它人的一面之词,若是仔细想想的话,这句话实在是有些破绽百出,根本经不起仔细的推敲。
酒楼里的声音先是一肃,接着声音便嗡嗡响了起来,在座的人大概也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是被别人当了枪使唤,做了一些不应该做的事情。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又有人站了起来,指着何家安大声喝道:“何大人,小人倒有句话想要问你,你刚刚口口声声说你没有想开除大家的意思,可是为何刘大哥他们却被
你开除了?”
“你说的是他吗?”何家安笑着随手一指,手指却正好指向刘承海。
刘承海阴着一张脸,却没有开口,只是目光冷冷地盯着何家安。
“正是。”壮汉点了点头。“既然大家都在这里,那我今天就把这件事跟大家解释清楚,大家也许误会了一件事,并不是我何家安不想把刘承海给请回去,现在他就坐在这里,大家可以问问,我到了
兵仗局的第一天,是不是就去过他家,亲自请他上工。”
当着这么多的面何家安把皮球踢到了刘承海的面前。
“这……”刘承海脸上的表情顿时一愣,吱唔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光凭刘承海现在的表现,大家哪里还不明白到底是谁在说谎,再看向刘承海时目光顿时变得复杂了起来,在座的各位都是祖祖辈辈留在兵仗局的工匠,谁还不了解谁,虽
说那消息是通过别人的嘴里传出来的,可以只要仔细一想,就能分辨出到底谁才是幕后的主使人,哪还不知道这就是刘承海搞的鬼。
现在一看刘承海这样的表情,众人哪还不知自己是上了当,当了刘承海的枪使,原本已经淡下去的声音,渐渐又大了起来,仔细一听却多是以埋怨刘承海的居多。刘承海脸上的汗水已经流了下来,他知道自己不能在这样继续沉默下去了,要是再不出来反驳的话,自己以后还怎么在兵仗局混下去,想到这里,刘承海腾的一下就站了
起来,目光死死地盯在何家安的身上,大声喝道:“姓何的,我承认你是来找过我,可是接下来的呢?你为什么把白化天给弄回来?不就是想把我给赶走吗?”“呵呵。”何家安缓缓摇头冷哼道:“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请白大叔回来,是为了铸新炮做准备,而你也不想想自己,待在兵仗局这么多年,除了按部就班地铸了那几门
大碗口铳之外,对兵仗局还有什么贡献?既然如此,你不去休息,谁去休息?”顿了顿,何家安突然抬头大声说道:“今天趁着老少爷们都在,我何家安还有件事情要宣布,以后不管是谁,只要能够改良咱们的兵器甲胄,一率重重有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