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从天空往下看,占上风的明显应该是人多的那一方,可是偏偏现实却并不是如此,即便倭寇前进的速度很快,可是火炮依旧不紧不慢地射击着,一炮连着一炮,一发
连着一发,保证了每发炮弹都会落在倭寇的中间。
看起来,这更像是一场意志之间的较量,比的就是那一方首先坚持不住,进而全部地垮掉。代表火炮一方的大明神行营没有倒,代表侵略一方的倭寇也没有倒,眼看着双方之间的距离就要拉到两百步左右的时候,就在火炮侧面的城墙上却突然涌出无数的人影来
,手中的鸟铳端平,冲着下方的黑影便是一次齐射。
‘砰’又是一阵爆豆般的声音过后,领先的倭寇顿时倒下一片,剩下的这些人终于开始慌乱了起来,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该继续向前,还是该往后跑才是。
继续向前,就要冒着火铳齐射的危险,而向后,对方的火炮却也没有停止射击的意思,众人快速地犹豫了一下之后,终于还是决定冒着风险继续向前。
毕竟只要跟这些放炮的混在一起之后,城墙上的火铳就算是彻底失去了作用。从二百步到零,就这么短短的距离上倭寇们却是付出了血一般的代价,原本整齐的阵形被打得七零八落,当打头的那些倭寇终于拉近了自己与火炮之间的距离之后,原本
趋于兴奋的目光却变得绝望起来,看着那些身着盔甲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长刀武士,倭寇的内心却是一阵的冰凉。
而这些长刀武士不是别人,正是苏灿率领下的府军前卫,做为京师守卫皇帝安全的精锐之师,终于在倭寇的面前露出了他们的獠牙。走在队伍最前方的高大男人正是苏灿,此时的苏灿一脸严肃的表情注视着渐渐离近的倭寇,上一次受到的谴责,唯有用敌人的鲜血才能洗刷干净,自己也没有多说话的意
思,当领头的倭寇离他只有几步之远的时候,苏灿的喉咙中却突然迸发出一声巨大的声音,带着无可匹敌的气势,向对方冲去。
“杀。”手中的长刀随着声音猛的一刀向下劈去,这个倭寇大概是被苏灿的声音所吓到,整个人突然就愣住了,还没等自己反应过来,苏灿的刀锋便已经落下,殷红色的鲜血顿时
四溅飞出,染红了四周的土地。
杀了一个人之后的苏灿明显换了一个人似的,手中的长刀快速飞舞着,凡是有近他身的倭寇均被长刀所斩杀,不过片刻的功夫,苏灿的脚下便已经堆满了倭寇的尸体。如同杀神般的苏灿终于吓到了这些倭寇,看着前方的人一排排地倒了下去,后面这些人再有胆量也终于会胆怯,终于开始有人重新退了回去,眼睁睁地看着先前那些人被
大明人一点一点地蚕食掉,接着人群一分,人群后的火炮重新露出它狰狞的面容。“退,快退。”鬼村上树终于有些接受不了这么大的损失,这才多大的一会功夫,自己手下的人就已经死伤了大半,再被对方的大炮轰几下的话,恐怕自己的老底都要赔得
干干净净。没有了支援的倭寇更是如同案板上的鱼肉一般,三下五除二便被这些士气正旺的官兵给杀得干干净净,苏灿看着已经逃得远远的倭寇背影,心里却还有一丝不甘,要不是
何家安再三叮嘱莫要追击,自己非得上去杀得个痛快才行。
“算你们跑得快。”苏灿恨恨地丢下一句话,然后转回头大声吩咐道:“府军前卫马上打扫战场,神机营不要停留,速速回广州府。”这也是何家安早就定好的战略,不管今天这仗是打赢了还是打输了,这炮跟铳必须要快速地运回广州府的,为了赶时间,他是临时征用了广州府数百辆的马车,才把火炮
与官兵快速地运到了这里,不过还好,最后他还是来得及打赢这一场仗。
除了把同袍的伤者和遗骸清理完毕,那些倭寇的尸体他们也懒得去整理,倒是倭寇手中的倭刀被大家所喜欢,全都搜刮得一干二净,堆在马车上面,拉回到了广州府。何家安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丢下了无数的尸体以及一个烂摊子给我们的佟县令,看着何家安远去的背影,佟之德心里是一阵的恍惚,此人对南海县到是有大恩,不过
谁让他得罪自己了呢,该告的状自己一定是要告的。对于佟之德,何家安哪有心情与时间理会他,南海的围是解了,可是番禺的却不知后果如何,同样带着神机营前去支援的吴廷也不知道能不能打赢,自己只希望那些神行
营的官兵能够安然无恙吧。只不过何家安的担心好像有些多余,一夜平安过后,第二天的中午吴廷便领着全员回到了广州城,敢情这一路的倭寇根本就没去攻打番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让吴廷白
白等了一天。这样的结果也让何家安松了口气,现在的广州城已经开始全员戒备了起来,那倭寇的头子逃掉之后,肯定会把这条消息告诉给佛朗机的阿尔瓦雷斯,到时候他就会得知大
明也有火炮的消息,到时候万一恼羞成怒的话,自己说不定就得提前跟他们开战。
虽说火炮的数量并不足以跟佛朗机人硬碰硬,不过自己倒是可以跟他们打打巷战,最多可惜这些沿海的建筑了,恐怕都会被轰得连渣也不剩的。
现在,何家安跟吴廷两个人怀着忐忑的心情望着远处的海面,虽说从这里并不能看到佛朗机舰队的位置,可是俩个人却时时刻刻地担心着他们会出现。等了半天,何家安并没有等到佛朗机舰队出现的场面,反倒是等来了一脸愤怒的薛涛,一进屋就冲着何家安走了过来,两只大手直接抓住了何家安的衣领,愤怒的表情就
像是要吃了他一般,大声吼道:“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牺牲我那么多的手下?”对于薛涛牺牲的那些手下,何家安也是怀着深深的愧疚的,面对薛涛的谴责何家安却是无言以对,自己也并不是想牺牲掉薛涛的那些手下,毕竟两个县城跟广州比起来的
话孰轻孰重简直是一目了然。何爱安不想解释,到是一旁的吴廷坐不住了,腾的一下站起来,指着薛涛的鼻子说道:“薛将军,还不快把何大人放开,你可知道为了救你们,他身上承受了多大的压力吗
?”
“压力?”薛涛不由一愣。
“为了救你们,为了保住南海县城,何大人不惜冒出暴露的危险把火炮都拉了过去,你现在给我看仔细了,若是佛朗机人现在就冲过来开战的话,就全都是你的罪过。”“啊?”薛涛这回是真的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