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苏公台的谈判,注定不是一件轻易就能达成的事情,或许是对方并没有察觉出香儿的香气乃是做假而来,一听何家安居然要替香儿赎身,立刻就狮子大开口地开出了两千两的价格。
这个价格别说是赎一个人了,恐怕买下你这苏公台也是绰绰有余的了吧。
何家安平时最看不惯的便是这仗势欺人之辈,而且自己也不愿意却做那样的人,可是现在情况却有些不同,人家根本就没有给自己面子的意思,何家安的价格从五百两涨到八百,又涨到一千,都没能说服人家放人,非要咬死这一千两银子不吐口。
何家安讲得有些口干舌燥,自己也懒得再继续讲下去,冲着那苏公台管事的笑了笑说道:“看来你还不知道我是谁吧?”
“当然知道。”管事的有恃无恐地哼道:“大人不就是那大兴县县丞何家安吗,久仰久仰,咱们苏公台的姑娘都想着要见您一面呢。”
何家安奇道:“既然知道,你们还敢咬死这价格不松口,真的不怕本官报复你们吗?”
“报复?”那管事的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突然间哈哈大笑了起来,等到他笑够了,目光悠闲地盯着何家安说道:“不瞒何大人,你以为在京师这块地上开这么大的园子,就凭你一个小小的县丞能行吗?”
仔细地想了想,何家安摇了摇头:“不行。”
“这就对了,所以说何大人要是真想把香儿姑娘收到房里,这银子还是少不了的。”
得,费了半天的口水,银少没少一分,自己倒是被人家给教训了一顿,两千两银子自己不是拿不出来,只是这银子自己拿得有些心有不甘,何家安看了看四周,突然低声问道:“敢问,你家背后的东家是……?”
“呵呵……”那管事的冷冷一笑,同样低声回道:“你不配问。”
我去,这好像就有些过份了吧,自己大小也算是大兴县的县丞,而且你这苏公台就在这大兴县,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吧,居然说自己不配问,何家安心里的火腾的一下就点燃了起来。
目光复杂地扫了那管事的一眼,何家安二话没说转身就往外走去,刚走没两步,就听那管事的在背后说道:“何大人,千万别忘了送香儿姑娘回来,在你那里待一天就得掏一百两银子的。”
见你鬼的一百两吧,自己就不信了,不就一个小小的青楼吗,难道自己都收拾不了他。
气乎乎地回到了县衙,何家安直接便让人把尹金水给找来,自从尹金水投靠了何家安之后,自己在县衙里的地位一直没有多大的变化,现在一听何家安找自己,立刻就赶了过来,笑眯眯地问道:“何大人有何吩咐?”
“去,带人把那苏公台给我封了。”何家安没想那么多,直接便吩咐道。
“啊?”一听让自己去封苏公台,尹金水顿时就愣住了,讪讪地笑道:“大人,你没事别跟小的开这样的玩笑。”
“谁跟你开玩笑了?”何家安瞪了他一眼,接着像是想到了什么,好奇地问道:“对了,你可知那苏公台的东家是谁?”
“啊?”尹金水也傻了,好家伙,自己一直以为何大人是靠聪明智慧,可怎么连这苏公台的东家都不知道就敢胡乱封人家的生意?
尹金水连忙悄声说道:“何大人可曾听说华盖殿刘大学士之名?”
刘健?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何家安顿时一愣,自己不是听错了吧,那刘大学士为人正直、名声甚好,怎么会有一门这样的生意?
“你是说那苏公台是刘大学士家里的产业?”何家安有些将信将疑地问道。
“不是不是。”尹金水一摇,却差点把何家安给气死,既然不是你非得提什么刘大学士不可。
看到何家安似乎有些生气,尹金水连忙解释道:“何大人莫怪,先听小的把话讲完。”
“快快道来。”何家安不耐烦地说道。
“刘大学士今年都快八十岁高寿了,虽然身体现在看着比较硬朗,可是说不定哪一天就会告老还乡了,他要是走了,这大学士的位置肯定就空了下来,大人不妨猜一猜,到底哪位大人能够更近一步?”
这个问题问得比较有深度,何家安琢磨了一下,有些不确定地说道:“应该是礼部尚书穆大人。”
尹金水没回话,只是表情丰富地点了点头,直到这时何家安终于明白过来,低声道:“你是说,那苏公台的东家居然是穆大人?”
这下何家安终于明白那管事的为什么那么的嚣张了,一口咬定两千两银子不肯松口,敢情人家有这么硬的后台,怪不得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呢。
可你要是像个生意人似的说点好听的,那这两千两银子自己说不定就出了,毕竟香儿的价值不是用银子就能体现出来的,可是你实在是太狂了一些,眼睛根本就没有自己的位置,这让何家安又怎么能受得了,不过脑子却渐渐冷静下来,这个仇一定要报,可是怎么报,自己却要仔细地想想才行。
看到何家安不再像刚刚那样让自己去封苏公台,尹金水终于松了口气,看来这何大人还是比较听劝的人,要是真犯了书生气,非得去封苏公台的话,那自己只有立刻辞官一途了,毕竟官帽再好,也得有命继续戴下去呀。
“何大人,要是没事的话小的先下去了。”尹金水讪讪地笑了笑。
“哦,去吧去吧,有事我会让人叫你的。”何家安随意挥了挥手,便让尹金水走掉了。
尹金水虽然走了,可是他的话却在何家安的脑子里转了半天,穆大人这个人自己虽然没有跟他打过什么交道,但看上去却是挺慈祥的一个人,不过这官场上的奥妙却不是自己所能够猜透的,要不这银子自己就咬牙认下来?
自己毕竟不差那两千两银子,而且平白填一个这么大官的仇人对自己好像也有些不好,何家安想了想之后还是决定拿两千两去替香儿赎身,可是当他带着人抬着银子到了苏公台,见到那管事的时候,那人的口气却突然又有了变化。
一脸不屑地看着何家安,又看了一眼那成箱的银元宝,自己笑道:“何大人,真是不好意思,咱们香儿姑娘的身价又涨了?”
涨了?
何家安顿时一愣,不解地问道:“管事的这是何意?”
“什么意思你还没听明白吗?就是说你这两千两已经不能替香儿赎身了。”
“那你现在要多少才行?”
“一口价,三千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