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惯例,何家安还是选择在通州上船,经运河取道苏州,再由苏州行船从海路去往坡州,等马队到了码头之后,便有码头上的力巴围了过来,讲好了价钱之后,便开始把一箱箱的货物往船上搬去。
不同于京师,通州这里的码头则是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而且这里面不乏一些心怀叵测之人,甚至还有一些江洋大盗混杂在人群之中,他们的目标便是这每年经运河南下的货船们。
成功以一个低廉的价码将这趟活给抢了过来,薛仁宝冲着自己的搭挡潘得贵使了一个眼色,潘得贵微微点了点头,接着两个人便默契地来到一个箱子前停了下来,两个人试了试箱子的分量之后,心里多少有些谱,两个人一用力便把箱子给抬了起来。
因为京师里的产业没有人照顾不行,所以何家安这次出来并没有带师显,而是让魏溪山给自己又介绍了一个管家,姓杜名玉超,三十出头的年纪,为人也是干练得很,听魏溪山说这位杜玉超以前也在户部里做过事,后来因为得罪了一些人被排挤,一怒之下便离开了户部,一听何家安想找个靠谱的管家,便把他想了起来。
还真别说,这一路上这位杜管家的确有些本事,把东西安排得妥妥当当的,自己亲自看着这些人把马车上的箱子往船上面抬,还时不时地嘱咐道:“都小心些,千万别撒了,这里面可是……”
还没等他嘱咐完,一边就出事了,突然有个力巴脚像是被拌了一下似的,身体突然栽倒在地上,抬着的箱子也摔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几个个之后,突然就散了开。
码头上所有人都是一愣,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那箱子里面的东西上面,箱子里面的东西并不是很多,看上去更像是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远远的也看不出有什么价值,很快便被人给收拾了起来。
“你们俩个是怎么搞的?万一把东西摔坏了该怎么办?”杜玉超也被吓了一跳,看到里面的东西并没有什么事,这才松了一口气,挥了挥手说道:“东西也不用你们赔了,快点走开吧。”
“这位爷,你还是让我们留下来吧,我们哥俩保证不在摔跤了。”薛仁宝还装做不想走的样子,又说了几句,看到杜玉超实在有些不耐烦时,这才装出一付悻悻的样子离开了这里,两个人很快便找了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潘得贵低声问道:“宝哥,怎么样,认出那是什么没有?”
薛仁宝摇了摇头,嘴角露出一丝不屑,接着说道:“那里面装的是什么我倒是没看出来,不过我倒是看出那箱子肯定有诈。”
“箱子能有什么诈?”潘得贵一脸不解地问道。
“真是笨蛋,你就没看出来刚刚倒出来的东西太少了些?”薛仁宝提醒道。
“这……”潘得贵犹豫了一下,还真的点了点头,一脸恍然大悟地说道:“宝哥的意思是……那箱子有夹层?”
薛仁宝点了点头,一付不屑的表情说道:“这肯定又是京师的哪个大贪官想要溜,没想到却被咱们哥俩给看到了,别想那么多了,回去召集兄弟们,准备干它这一票。”
两个人商量妥当之处,立刻沿着小道走掉了,只是两个人没有注意的是就在他们消失不久,就在刚刚两个人谈话的暗处,突然有一个书生打扮的人影闪了出来,看着两个人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码头上的大船,自己犹豫了一番,还是轻叹了口气,向着大船的方向走去。
还好,除了一箱东西撒落之外,其余的都已经安然无恙被抬到了大船上面,就在杜玉超刚刚松了口气,准备上船的时候,身侧突然有人说道:“这位管事,打扰了。”
呃?
杜玉超疑惑的转过头,却发现不知何时身边多了两个人,那眉清目秀的应该是位书生,而站在他身后的那位更像是一个书童。
光是看两个人的气质,就不像是从普通人家里出来的人,杜玉超连忙拱手还了个礼问道:“不知这位公子有何贵干?”
“是这样的,小生正准备往江南一行,只是在这码头上却一直都没有遇到南行的船只,今日看到贵号的商船,便斗胆问一句,能不能搭我主仆二人,至于船钱嘛……好说。”
“这……”
杜玉超顿时为难了起来,这若是自己的船,那自己自然不会有什么犹豫,与人方便与己方便,反正这船上装的只是家里何大人带的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而已,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可是话又说回来了,现在这船是何大人的,再加上船上的女眷,能不能应允却不是自己能够说得算的了。
想到这里,杜玉超为难地说道:“真是很抱歉,这位公子,我只是一个管事,很多事情说了不算,要不这样,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问问我家大人同不同意。”
“好,那就麻烦管事的了。”那书生点了点头。
杜玉超连忙踩着踏板走到了船舱里面,这时何家安正跟几女准备先把炭火点起来,以防一路之上过于寒冷,听到杜玉超的话时,自己倒是犹豫了一下,想了想说道:“若船上还有地方的话,就捎他们一段路,大家都是读书人也算成全他们一回吧。”
没想到这位何大人还挺好说话的,杜玉超连忙又走了回去,将何家安的话转给了那位书生听,一听何家安果然没有拒绝,书生脸上顿时流露出感激的神色,点了点头之后随着杜玉超上到了船上。
只不过他们的船舱却稍稍有些靠下,船舱也不是很大,除了两个人有个睡觉的地方之外,也就没多大的空间了。
杜玉超抱歉地笑道:“真是对不起二位了,船上带的人手多了些,所以这地方就小了点,你们二位就将就一下,咱们船上每天是三餐,我们大人说了,若是你们不嫌弃的话,也可以一并去吃的。”
那书生立刻拱手道:“那就烦劳管事替林某多谢一下你家大人。”
“不客气,小事而已。”
杜玉超还有其它的事情很快就走掉了,船舱里的两个人终于轻松了许多,就在那书生正准备先收拾一下船舱的时候,身后那一直没有开口的书童突然抱怨道:“我说小姐,咱们干嘛这么鬼鬼祟祟的上船,还非要住在这个破地方,咱们直接去找何公子不就得了,难道他还敢不收留咱们不成?”
“你这丫头,哪来那么多的抱怨,以前住荒山的时候也不见你有这么多的抱怨,现在住在这里难道还委屈了你不成?”
“可是……”那小书童脸上顿时一委屈,突然说道:“小姐,你不是怕了何公子身边的那些女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