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坡州的第一天,也许是何家安在坡州最轻松的一天。
第二天一大早,自己就被外面的叫喊声给惊扰了起来,揉了揉眼睛,把衣服穿好,何家安便迈着方步走了出去,刚出房间便看见唐林一脑门冷汗地站在院子里,看到何家安出来的时候立刻迎了上来,焦急地说道:“大人,你快点出去看看吧,府衙的外面都被老百姓给围起来了。”
“啊?”何家安不由一愣,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唐林急道:“听说是因为张大人前些日子征地,答应要给老百姓赔偿,结果他现在人走了,赔偿也没了消息,这些老百姓生怕赔偿打了水漂,所以就跑到府衙门口来了。”
呃?这桥段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呢?
就在何家安愣神的功夫,屋子里面的陈月娥也款款走了出来,听到唐林的话自己有些惊讶地说道:“可是张大人不是说赔偿已经发下去了吗,怎么还有人来闹事呢?”
“张大人真的这样说了?”何家安也搞得一头雾水,不过想要搞清楚这件事也不是一件难事,虽说张天亮走了,可是府衙里的这些官吏还在,自己只要找到他们问个清楚不就知道了吗。
自己上任的第一天,就遇到这么麻烦的一件事,何家安的心里隐隐有些晦气,不过自己还是很好地把自己的心思藏在了心里,领着陈月娥跟唐林来到了府衙的门前,离大门还有些距离的时候,他的耳边突然听到有人在外面大吼一声:“你们干什么?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还不快点回家去,谁要是还敢留在这里,别怪我老牛六亲不认。”
“牛大人,当初你跟我们可不是这样说的,你说……”
还没等这声音说完,在里面的何家安就听到‘啊’的一声惨叫,接着又听刚刚那声音狠狠地说道:“特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今天就让你尝尝刑房十八般刑法的滋味。”
何家安虽然不知道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听这惨叫声也能猜得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立刻从墙角处拐了出来,顺着府衙的大门,正好看到几个身着皂衣的衙役拖着一个人向着府衙里面走了进来,双方刚好走了个碰头。
几个衙役一看到对面来人,不约而同地抬头看了一眼,当看到出来的人居然是何家安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均是一愣,脚步立刻停了下来,相互对视了一眼,也不知道现在该如何是好。
“怎么还不走?愣着干什么呢?”外面那声音又钻到了何家安的耳朵里,接着自己便看到一个‘水缸’从外面走了进来。
为什么叫水缸呢?
就是因为进来的这位个子不高,脸上一脸的横肉,腰围这叫一个粗,几乎就跟院子里装水的水缸有得一拼。
水缸一进来,自然就看到何家安了,脸上的表情先是一愣,然后便有些尴尬地笑道:“哟,这不是何大人嘛,就这么点小事,怎么能把您给惊动了,您路途奔波了这么久,还是先回去休息休息,这些刁民属下就替你解决了。”
听了这位的话,何家安的目光倒先是落在被那些衙役拖着的那个人身上,只见那人左边的脸蛋已经肿起了老高,嘴巴也被人用破布给堵住,正用哀求的目光看着自己,像是想要说些什么似的。
何家安看了他一眼,又看了那水缸一眼,接着淡淡地问道:“你……是什么人?”
“哦,差点忘了,何大人刚到坡州,恐怕还不认识我,小的姓牛,单字一个为,乃是咱们府衙里的刑书。”
何家安懂得,这所谓的刑书,便是府衙里刑房的头。
虽说他是刑房的头,但做事是不是也太过于毛糙了,当着外面这么多老百姓的面就把人给抓了,你若是有理也行,可是你这明显就是蛮不讲理呀。
“牛为?”
“小的在。”
“我问你,所拖之人犯了什么罪?”
“回大人,这刁民居然敢在府衙门前大声喧哗、惹是生非,当然要将他抓起来,不加以严惩不足以震慑这群刁民。”
一听说这水缸还要严惩自己,被拖之人立刻就不干了,身体开始剧烈地扭动着,可是却被四个衙役给牢牢的按住,丝毫动弹不得。
听了牛为的话,何家安到是微微一笑,看着被拖住的那人,自己幽幽地说道:“按理说我不应该怀疑你的话,可是我怎么看都觉得这位好像有话要说,你们几个先把他给放开,我倒要听听他想说什么。”
“不能放。”
还不等四个衙役松手,那牛为却突然蹦了出来,一挥手阻止了几个衙役的动作,然后再看何家安时,脸上的表情就多少变得有些难看。
“为什么不能放?”何家安好奇地问道。
为什么不能放只有这牛为自己心里清楚,顿了顿,勉强地找了个理由:“大家,这刁民冥顽不灵,放了他恐怕会伤到大人,所以还是交给小人处置就行,你们几个,还不快把此人送到刑房中。”
“慢着。”四个衙役刚想把人拖走,何家安却突然出声,四个人顿时又停了下来,目光在何家安与牛为之间来回地转了几圈,也不知道该听谁的好。
牛为这回终于意识到,何家安这分明就是要跟自己过意不去呀,自己脸上的表情愈发的难看,冷冷地说道:“何大人初来乍到,很多事你还不清楚,所以这种小事还是交给小人去办,你说可好?”
对于牛为的威胁,何家安并没有放在心上,他现在最关心的还是张天亮那所谓的赔偿银子到底去了哪里,是给了老百姓?还是被某些有心人给私自吞下。
现在何家安都懒得理会牛为,往前迈一步就要去解开堵在那人嘴里的破布,何家安不动还好,他这一动,牛为自然也看明白他的目的是什么,自己同时也迈出一步,伸手便向何家安的手腕抓了去,口中威胁道:“何大人,不可。”
‘砰!’
“啊!”
空气中先是响起轻微的碰撞声,接着便听到一声闷哼响起,等到再看时,却见那牛为一脸冷汗地捧着自己的手腕站在一旁,仇恨的目光盯在不远的唐林身上,大概他也没想到,这个身材单薄的少年居然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这时,何家安的手终于把堵着那人嘴里的破布给拽了出来,拽出来之后,这人立刻大声喊道:“青天大老爷饶命,小人真的冤枉。”
“你有何冤屈慢慢于本官道来,本官定能还你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