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不庸这么一见礼到不要紧,却把一旁的平四给吓坏了,刚刚若只是怀疑的话,现在自己却是能完全确定了,这位跟了自己一路的青年,就是新上任的坡州知府何家安。
一想到刚刚自己说的话,还有自己的举动,平四哪里还会心存侥幸,扑通一下就跪到了何家安的面前,连声说道:“何大人饶命,小人只是一时糊涂而已,这件事跟胡大人一点关系也没有。”
此时的何家安终于是霸气外露,目光冷峻地看着自己面前的两个人,目光直接转向了胡不庸,淡淡地问道:“胡大人,适才听说鱼塘县造船税已经翻了好几番,不知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别看胡不庸没有见过何家安,可是当他赶到码头看到这艘战船的时候心里就已经明白过来平四所说的那位何大人会是谁,估计整个大明朝也只有这么一位随时都能调动如此巍峨战船的官员,所以等到何家安一现身,自己立刻就迎了上去,不想何家安一开口,自己脸上的表情就是一愣。
自己哪里不知道平四是去做什么了,要是没有自己在后面做后盾,借平四十个胆子他都不敢去陈家庄要税银,只是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这么巧,这位何大人放着好好的坡州不待,非得跑到自己的地盘上,还正好去了陈家庄,直接把平四抓个正着。
这下可真的是为难到自己了,自己该怎么回答何大人的话?说自己是接到上面的命令?可现在上面就在自己眼前。说是自己下的命令,那不是把自己也给搭进去了吗。
所以,再三考虑之下,胡不庸也只能是牺牲平四了,偷偷给他一个眼神,自己摇了摇头说道:“大人所说之事,下官并不知晓,一定是下官属下之人擅自做主提高了造船税,大人不妨将这些人交于下官查办,一定能查得清清楚楚。”
交给你?
何家安心里不屑地一笑,这案子要是交给你的话恐怕这辈子也别想审得清,自己也懒得跟他再解释什么,淡淡地说道:“鉴于此案事关重大,所以就不通过胡大人了,来人。”
一旁的唐林连忙站出来:“在。”
“将平四绑起来,带回坡州,本官要亲自审问。”
一听居然要把自己带回坡州审问,平四顿时就慌了神,若是自己能留在鱼塘就算判自己有罪,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恐怕也能少判个几年,可是若是去了坡州,这何大人万一要是立威,说不得就得一刀把自己给砍了,所以一这么想平四顿时就慌了,连忙看向胡不庸说道:“胡大人,救我,救救我呀。”
胡不庸现在自身难保哪里还顾得上救他,一边给他使眼色,一边咬牙说道:“平四,这么多年本官待你不薄,你居然背着本官做出如此卑鄙无耻之事,到了坡州之后一定要把事情原原本本说出来,大人才好饶你一条狗命。”
平四立刻就明白了,胡不庸这话分明就是在告诫他,到了坡州不要乱讲,若是不把胡不庸牵扯进来,或许自己还能想办法保你一条性命,若是真的把胡不庸也牵扯进来的话,恐怕两个人都是死路一条。
到了这个份上平四也预料到了自己的下场,口不不由长长一叹,只能闭上眼睛任由它人将他拖到了战船之上。
何家安面无表情地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其实从开始自己就知道,光凭这件事恐怕拿胡不庸也没什么办法,就算定了他的罪又能怎么样?人家大可跟自己吐苦水,县里穷困,这不过是多想个赚钱的方法罢了,所以与其跟他翻脸,倒不如先把他的臂膀拿下,到时候再收拾他也就容易得多。
等到平四被押走了之后,胡不庸小心地说道:“不知何大人这次来鱼塘所为何事,不如先去县衙里休息一下。”
“算了。”何家安摆了摆手说道:“我这次来是专乘拜访陈家庄的陈老爷子的,从今以后陈老爷子便是我府上的贵客,以后胡大人要多多关照一下才行。”
“是是,一定一定。”
虽然不知道陈佟怎么就跟何家安扯上了关系,可是看到两个人站的位置,胡不庸就知道恐怕以后这造船税什么的自己是甭想跟陈家收了,人家有了何家安做为靠山已经不是自己能够得罪得起的了。
吩咐完之后,何家安直接说道:“这边的事情已了,胡大人还是回县衙处理自己的事情吧,过几天若是有时间的话,不妨去一趟坡州,本官倒有些事情想跟你商量一下。”
“好好。”胡不庸连忙点了点头道:“那下官就告辞了。”
就算心里还想着留在这里一会,可是见到何家安不再理会自己,胡不庸也只能是叹了口气,带着自己这些人意兴阑珊地离开了码头,心里倒是担心起平四会不会把自己供出来。
目送走了胡不庸,这回终于可以安安稳稳地谈事情了,何家安伸手指着面前这艘战船,笑着问道:“陈老丈,就是这艘战船,你可能造得出来?”
望着眼前巍峨的战船,陈佟却陷入了深深的惊讶之中,这条战船的样子跟自己想像中的完全是两回事,虽说当年大明海军也不乏几千石的大船,可是造成这个样子的自己还是第一次见。
默默地看了一会之后,陈佟缓缓地摇了摇头,实话实说道:“何大人,不瞒你说,以小老儿的本事,恐怕真的没办法造出一模一样的战船来。”
何家安似乎也想到了这样的结局,只是自己却并不像让希望就这么快的破灭掉,有些不甘心地说道:“战船的样子倒是可以改变一些,但是大小却必须维持在这个规模上下才可以,老丈若是搞不懂这艘船构造的话,不妨拆一艘也是可以的。”
说这话的时候,何家安的心都在滴血,现在大明水师也就这么五艘能拿得出手的战船了,而且也只有这五艘船才能携带佛朗机炮出战,拆一艘可就是少一艘,可是为了能够建造更多的战船,这样的牺牲也是值得的。
听到何家安这样说,陈佟也有些吃惊,他能看得出来这条船对何家安的重要性有多在,拆船好拆,可是再想把这艘船按原样的装回去,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就在陈佟拿不准主意的时候,身边的陈邑却是已经按捺不住自己的性子,突然往前走了几步,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道:“何大人,要不让我去试试,说不定我能造出跟这一模一样的船来。”
“你?”何家安有些惊讶,按年龄看陈邑今年也不过三十多岁左右,他真的有这么大的本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