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几天的接触下来,众人突然发现一个事实,咱们的何大人来广州好像不是为了辑私而来,倒更像是为了推广他的香水而来,每天除了吃饭、喝酒、泡青楼之外,就是不遗余力地跟这些商人推销他今年最新式的香水。
不得不承认,这些香水的确有它的魅力与商机所在,只是何大人给的价格未免太高了些,这些的价格放在广州恐怕并不是很好卖。
不过看在何大人的面子上,还是有不少的商人慷慨解囊,多了买不起,买上个三瓶四瓶的话,倒也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不管怎么样,就当是在何大人面前留下一个印象罢了。
这一天的怜香院里,却是热闹异常,恐怕整个怜香院的姑娘们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站了出来,目光痴望着大门的方向,等看到有人影进来时,立刻叽叽喳喳地齐声喊道:“欢迎何大人。”
走在人群最中间的那一位不是别人,却正是广州城里的风云人物何家安,大概连他也没料到迎接他的居然是这么大的阵仗,倒是被吓一跳的样子,接着脸上的表情便笑开了花,用手指着身边的陈元达笑道:“陈员外实在是太客气了,怎么能因本官一人耽误了怜香院的生意呢,快快撤去吧。”
自己就以为自己够虚伪的了,可是跟这些官员比起来的话,自己简直纯洁得跟个小白兔似的,而且虚伪这种东西,官坐得越大,就越是娴熟。
陈元达心里暗骂一声,脸上却哈哈一笑,摆了摆手道:“何大人莫要以为这些都是老夫的安排,实乃何大人是全广州人的骄傲,大家只不过是听说何大人来了,都想出来见识一下何大人的风采罢了。”
“哦,居然如此,何某真的是愧不敢当呀。”
何家安笑呵呵地哪有半点愧不敢当之意,自己从人群中慢慢的走过,也不知道占了多少人的便宜,直到进到了怜香院最着名的水榭时,自己顿时大吃一惊,感受着这里的清凉,忍不住吃惊道:“陈员外果然乃是妙人,在这么热的广州府都能找到这么凉爽之所在,实在是厉害之极。”
陈元达笑了笑:“何大人不知,这水榭乃是建在湖面之上,四周的竹管皆插入水中,这才能让水榭里保持时刻的凉爽,何大人要是真的喜欢,不妨在这里多住几天。”
“呵呵,那是不是过于打扰呢?”看何家安脸上认真的表情,陈元达就知道他肯定是动了留下的心思,自己连忙摆了摆手:“何大人说的哪里话,就算这水榭再重要,又怎么能有何大人重要,何大人休要再提麻烦二字,尽管住下便是。”
何家安脸上的笑容更浓,点了点头:“那本官就受之有愧了。”
陈元达一挥手,便把每天都能进项数百两银子的水榭让给了何家安,自己连心疼的意思都没有,一挥手,早有院中的美姬走了进来,献上歌舞,看得何家安那叫一个目不转睛。
今天的主角当然就是何家安,倒是做为陪客的几个人有些被冷落的意思,何大力偷瞄着何家安的表情,自己心里不屑地哼了一声,轻轻捅了捅身边的黎元洪,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说道:“这何家安实在是太不要脸了些,那眼睛都快钻到女人的衣服里去了,依我看,咱们是不是把他捧得太高了?”
对何大力的话,黎元洪深表同意,同样地哼了一声,使了个眼色道:“再忍一忍吧,只要打探出他的底细来,咱们就不用这么煎熬了,要是何家安真的就带了那几条破船的话,干脆灭了他算了。”
两个人正在低声商量的时候,那边的歌舞终于结束,领着的那位花魁慢慢地坐到了何家安的身边,笑眯眯地拿着酒杯递到了何家安的面前,水汪汪的大眼睛瞄着何家安,一脸娇羞地笑道:“奴家这杯酒敬给何大人,愿何大人从此一帆风顺、官路亨通。”
“好,那本官就借小娘子吉言了。”何家安笑眯眯地接过酒杯之后,直接便一饮而尽。
有了花魁的刻意讨好,水榭中的气氛顿时热闹了起来,何家安倒也不客气,一连杯着一杯地把酒喝到了肚子里面,没多大会的功夫,自己一张脸就变得通红起来,右手也不老实地搭在身边花魁的身上,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淫邪之色。
陈元达感觉时候已经差不多了,再这么喝下去的话,一会何家安该醉过去了,自己连忙凑到何家安身边,装作好奇地问道:“何大人这回来广州,到底一共带了多少船,老夫可听说那些走私的商队规模都是很大的呀。”
“哦?”何家安眯着一双通红的眼睛转了过来,先打了一个酒嗝,随后便笑道:“什么走私不走私的,傻子才会把那银子给朝廷呢,刚刚陈老说什么,你是不是也认识走私的商队,若是认识的话,改日介绍给本官,本官要把本官的香水卖到国外去,卖给佛朗机人,卖给暹罗人,卖给……人。”
话还没说完,何家安身子就已经一歪,直接便倒在了那位花魁的身上,接着便鼾声大作。
花魁也愣住了,眨了眨眼睛望着陈元达,小心地问道:“员外,这该如何是好。”
陈元达还在回味何家安刚刚的话,也不知道他说的到底是真还是假,难道这位翘首企盼的英雄,居然也是想加入到走私大军不成?
若是以前有人跟自己这样说,陈元达肯定是不相信的,可是经过这么多天,陈元达终于意识到,咱们的何大人好像也不是一个什么正八经的好官,无非是敢打敢拼一些罢了。
想了想,陈元达挥手道:“愣着干什么,伺候何大人休息便是,其余的人马上离开。”
就在陈元达带着其它人准备离开的时候,等在外面的唐林却走了进来,冷冷的目光在水榭里扫了一圈,手一指那位抱着何家安的花魁:“你,马上出去。”
“啊?”花魁顿时一愣,连忙解释道:“是奴家的员外让奴家留下伺候何大人的。”
话音刚落,唐林直接便把腰刀拉出一半,明晃晃的刀光映在那位花魁的脸上,自己冷冷地说道:“再不走的话,末将的刀可不认人。”
这一下比什么话都好使,别说是陈员外的话,恐怕都没有自己的小命要怪,花魁连忙把何家安给放下,自己一溜烟地跑出了水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