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那个被烧掉的码头被何家安认为有些不吉利给抛弃之外,其余四家的码头现在已经全都被何家安花钱给占了过来。
当然,花的钱并不是很多,而且自己现在手里也没有,不过是打了一个写了自己名字的白条罢了。
比起以前藏着掖着的码头,这一回何家安可谓是大刀阔斧地收拾了一番,每个码头差不多一下都能容得下二三十条船一同入巷,附近还有给卸船的力巴们睡觉休息的地方,只要船一到随时都可以把船上的东西给卸下来,除了一部分运往广州府外,其余的在市舶司上过税之后,立刻转运到大明各个港口处,相信用不了多久,来自西洋的物件便能传遍祖国大地。
把这一切全部都安顿好之后,一晃两个月的时间已经过去,何家安终于也到了该离开广州的时候,跟以往有些不同,这一次自己却把唐林给留了下来,看着唐林那张还有些不太自信的面孔,何家安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安慰道:“遇到事情不太过于着急,咱们充其量就是一个贩子而已,把大明的东西运往西洋,再把西洋的东西运回来,每年每艘船最多也就三、四趟而已,只要看着不出什么大事就可以。”
“可是。”唐林一皱眉,担心地说道:“可是我怕我做不好,万一……”
“哪来那么多的万一,事情我都替你铺垫好了,你只要按我教你的方法去执行好了。”何家安的声音忍不住严厉了一些。
见到何家安像是生了气,唐林终于不再反驳,点了点头:“那好吧,我全听先生的。”
“这就对了。”何家安拍了拍他的肩膀,却突然看了看周围,见到四周没有人时,自己这才小心地说道:“还有一件事,我还得嘱咐你一句。”
“什么事?”唐林看到何家安如此小心的时候,自己还有些意外。
低头思考了片刻,何家安终于下定了决心:“这次我会带二十艘船回坡州,名义上是运货回去,可实际上,这些船到了坡州之后,就要经历一系列的改造。”
“改船?为什么?”唐林顿时有些意外,自己不是不知道何家安会带船回坡州的事,只是自己只是以为何家安是想把堆在这里的物资卖出去而已,至于为什么要改船自己还是有些不太明白。
摇了摇头,何家安嘴角往上勾了勾,微笑着说道:“其实我宁愿觉得自己是杞人忧天,总是觉得咱们那位皇上有些不太靠谱?”
这种话,除了唐林跟几个夫人之外,何家安肯定不会跟别人去说的,就连唐林听到他的话时,脸上也是一惊,眨了眨眼睛惊道:“那该如何是好?”
“那些船会被改造成能携带佛朗机炮的战船,到时候你就带着这些船想办法在西洋打下一片属于自己的地盘来,要是皇上真的翻了脸,咱们也有个能落脚的地方。”
陡然间,唐林就觉得自己身上的担子重了几分,何家安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自己,这也是证明他对自己的信赖,想到这,唐林用力地点了点头:“放心吧,先生,我一定能够做到的。”
何家安笑了笑:“当然,我倒是宁可这一天永远都不会到来,权做有备无患吧。”
当何家安要离开广州的消息一传出去的时候,广州的百姓又自发地来到了码头,虽然这次何家安给大家带来的好处并不是很多,但却也给百姓们提供了实打实的好处,工作数量的增多也让百姓们的收入增加了不少,现在一听他要走了,好多人自发地来到了码头,拥挤的人群立刻把码头给堵得死死的。
若是不知,何家安还真以为这些人是被人雇来的呢,望着眼前的百姓,自己心里也是百感交集,冲着人群挥了挥手,便是最后的离别,接着转身便上了大船。
“何大人真的是爱民如子的好官呀。”看着眼前的场面,就连一向以练兵为主的薛义也忍不住小小地拍了何家安的一记马屁。
“好官?”何家安笑了笑,转身看着码头上如潮水一般的人群,不由感慨道:“要是让他们知道我的所做所为的话,恐怕就不会有人这么说了。”
船队一路向北,因为那二十艘货船上拉的全是从几家搜出来的金银珠宝的缘故,所以护航的船队倒是一条也没有少,目的地也从坡州直接改成了天津卫,由八百里加急的文书直接进京,将这条好消息告诉给正德。
到了八月时,正是京师一年之中最热的时候,皇宫里大部分的储冰早已经用尽,现在除了正德皇帝与太后的屋子之外,其余的房间已经很少有冰块的存在,尤其是豹房中的女子们,只能是拼命地摇着手中的小扇解暑罢了。
大概是天热的缘故,正德显得有些精神不振,最近天下的烦心事又多了起来,每个人都有很充足的理由一般,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银子。
可是朕手上偏偏就没有银子,你说可不可气。
除了何家安之外,这些大臣们只知道伸手朝自己要,等到自己问他们有什么赚钱的方法时,这些人居然说百姓赋税太重,要免除一些才是。
我的天呀,朕都快饿死了,你们居然还要让朕免税?真是岂有此理。
正德心情不好,张永的心里也不怎么地,自从上次自己冒着风险把一门佛朗机炮交给朱易带走之后,自己就一直提心吊胆地怕被人发现,等了三个月之后,倒也没有人去追究火炮在哪里,反倒是南昌又来人了,信上居然说那佛朗机炮太难仿制,问问张公公能不能找一个会铸炮的工匠,这样也许速度会更快一些。
张永一听,差一点背过气去,自己冒着这么大的风险给你火炮,你虽然连仿制都仿制不出来,居然还问自己要铸炮的工匠。
那些工匠都被何家安给拉到坡州去了,自己到哪里去找人来。
不过张永眼珠一转,还真让他想到了一个人,记得那次兵仗局腐败案后,原本兵仗局的那些人就已经散掉,再找回来应该不难,虽说他们并没有铸过佛朗机炮,但想必虎蹲炮与佛朗机炮应该有异曲同工之处吧。
心里暗下决心就这么办了,等到皇上休息之后自己就去忙这件事去,就在这时,外面却突然有人急步前来,到了近前把一封信递到了张永面道:“张公公,广州何大人有八百里加急公文送来。”
“是谁?何爱卿的信吗,快快拿与朕来。”正在闭目养神的正德一听何家安三个字立刻就精神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