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时候,唐林心里就已经做好了一见面就开打的准备,毕竟自己面对的可是那些杀人都不眨眼的土匪,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一见面,对方第一点反应不是要杀自己,而是要征用自己的马车。
这下嘛……好像正合自己的心意。
装出一付战战兢兢的样子,唐林往前走了几步,刚好鲍大有骑着马走了过来,盛气凌人地打量了他一眼,然后挥了挥手中的马鞭大声问道:“你们是哪里人?赶着这么多马车要到哪里去?”
唐林连忙点了点头,小心地往鲍大有身后瞄了一眼,讪笑道:“这位军爷,我们都是坡州人,这次出城是打算去鱼塘县拉木头的。”
“拉木头?”虽然不知道这些人拉木头有何用处,鲍大有也懒得去知道,大手一挥:“拉木头的事先等等,你们这些马车现在都被我征用了,现在、马上、立刻调头,回坡州。”
“啊?军爷,这可使不得,我们可是签过契约的,今天要是到不了鱼塘县的话,可是要赔……”
后面几个字还没说出口,鲍大有便把腰间的钢刀抽了出来,明晃晃的钢刀直接架到了唐林的脖子上面,鼻子里轻轻一哼:“老子让你调头,你听到没有?”
“听到了,听到了。”唐林连忙点了点头。
“这才像话。”鲍大有得意地点了点头,这才把钢刀从唐林的脖子上挪开,看着唐林被吓得哆哆嗦嗦地回到马车上,自己心里愈发的得意。
只是自己等了半天,也不见唐林有什么动作,反倒像是在跟身边的人说着什么似的,而且看上去好像还吵了起来。
“真是一群笨蛋,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好。”鲍大有骂骂咧咧地再度走了过来,手中的钢刀冲着唐林一指,大声喊道:“你们再干什么的,还不快点调头,再磨磨蹭蹭的话,当心爷把你们全都给砍死在这。”
“军爷息怒,不是小的们不想掉头,你看看这里,道就这么宽,我们的马车又这么多,实在是没办法调头呀。”
听到唐林这么说,鲍大有顿时一愣,抬头看看果然就像唐林说的那样,就这么宽的道路居然一下挤了这么多的马车,想调头的确也不是的一件事,看着这些人磨磨蹭蹭的样子,自己也是一阵的头疼,只能是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身回去等着这些人掉头完毕。
唐林一边调头心里一边暗暗发笑,这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傻子,这么明显的拖延之计都看不出来,今天活该他们倒霉。
山匪的队伍很快便聚集到了一起,等轮到闵廿四这,他却愣住了,站在马蹬上望着前面,却见到所有人都聚集到了一起,却也没有发生什么太大的乱子,这应该不是遇到敌人,那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鲍大有,倒底在搞什么?”闵廿四忍不住抱怨了一声,接着让亲兵向前去打探一下,然后回报自己。
亲兵很快便跑掉了,趁着这时候,闵廿四的目光随意地往两边看了看,这一看不要紧,自己的眉头立刻就微微皱了起来,这里的山势对自己好像不太有利呀,两边都是高山密林,只有中间一条官路而已,万一这个时候官兵从山上冲下来的话,自己岂不是腹背受敌?
不过又一想,闵廿四还是松了口气,坡州有多少人自己还不知道吗,就那么几千人马,现在就算全都藏在密林中又能怎么样?自己的人数是他们的数倍,打起来自然不会害怕他们。
饶是心里有底,闵廿四也有些不太放心,想了想,随手指了一个方向,回头吩咐道:“冲那边开两炮。”
“是。”身后的手下接到命令,立刻将马车上的佛朗机炮抬下一门来,装填好子铳与炮弹之后,‘轰’的一声,一发炮弹便轰了出去,接着便看到远处的山林里响起一阵火光,不大会的功夫便渐渐灭了下去。
“再来一发。”闵廿四又随意点了一个方向,示意手下再开一炮试试。
刚刚那一发炮弹已经吓到了何家安,自己本来以为是手下人被敌人看出了破绽,不过看到对方只开一炮的情况,这才松了口气,这一炮应该只是试探一下而已,若是真的被看出破绽的话,那等待自己的就不会是这一发炮弹了。
第一发炮弹离最近的那门炮只差了十几步远,见到没有人伤亡,何家安不由松了口气,只是再往敌人的方向看去时,自己顿时被吓了一大跳,只见那黑洞洞的炮口却正对着自己的方向。
这……
何家安虽然大大小小也经历了无数次战斗,可是每一次都不像现在这般吓人,那黑洞洞的炮口就正对着自己,自己是该跑还是不该跑?
跑的话,自己就会暴露目标,先前所有的准备都会付之东流,自己死不足惜,坡州城该怎么办?留在那里的亲人、百姓又该怎么办?
那要是不跑呢?
望着那对准自己的炮口,何家安只能是心里暗叹,接着低声吩咐道:“趴好,尽量把身体缩在一起。”
到底能不能活下来,就看这门炮打得准不准了。
黑乎乎的炮弹已经装到了炮膛里面,手中的火把点燃了引信,只见一溜火花很快便钻到了炮身之中,只是等了那么一会,闵廿四却没有听到火炮怒吼的声音,自己忍不住疑惑地转头看了一眼,不解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开炮的人也傻眼了呀,刚刚还是好好的,怎么这么快火炮就打不响了?听到闵廿四的话,连忙笑着解释道:“大当家别着急,怕是这个药包昨天晚上受潮了,所以才打不响。”
药包受潮?
闵廿四的心里顿时生起一丝警惕,要真的是药包受潮的话,那问题可就麻烦大了,在这里随意开一炮受潮不要紧,要是一会真的打起来,火炮打不响的话,那事情可就大发了。
想到这里,闵廿四连忙吩咐道:“速去检查一下,还有多少受潮的药包,赶快挑出来,若是一会打仗的时候打不响的话,小心你们的狗命。”
“是是是,大当家息怒,小的这就去。”手下的人很快就跑了下去,闵廿四不由长长地叹了口气,今天总觉得有点别扭,却不知道到底在哪,从昨天晚上自己做的那个恶梦开始,再到队伍突然停了下来,现在连火炮都打不响了,这问题究竟是出在了哪里?
就在闵廿四头疼不已的时候,刚刚离开的心腹终于骑马跑了回来,到了闵廿四身边连忙报道:“大当家,当面遇到了从坡州出来的马车拦路,鲍当家准备带上他们一起去坡州。”
“带他们?为什么?”闵廿四顿时一愣。
“鲍当家的说准备用这些马车拉抢来的财物。”
“什么?”闵廿四一听顿时急了,眼睛一瞪骂道:“这个鲍大有,脑子里面怎么就会想这没用的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