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富和林二贵是天津人士,农民出身,小时候父亲就感染了风寒去世了,母亲带着两个儿子改嫁,这样的家庭注定不会给两个人太多的关爱,更何况那个年代上下动荡,军阀四起,尤其是北方这一块,更加是权力斗争的漩涡中心。
农民本来就是一个靠天吃饭的行业,一家七八口人能吃饱肚子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兄弟两个人十多岁的时候就进城学手艺去了,城里面木匠还是能够那点钱,不料做学徒的时候跟着身边的几个老师傅沾染了赌博这一个恶习,赚不了几个钱,还欠了一屁股的债,讨债的人天天站在门口堵人,师傅也实在是没有办法,把兄弟两个人扫地出门了,之后挣不到钱的两个人只能在码头上边打打零工,船来了就去卸货,一天到晚也挣不了几个钱,兄弟两个人干了一阵子,感觉没什么意思,于是又开始游荡了起来。
恰好那时候娘家的舅舅回来走亲,这个舅舅,常年都在外面跑商,三五年才回来一次,和他们母亲的关系也不算是很熟络,但是看见两个外甥年轻力壮,说着要么跟着他一起去跑货好了,一边还能出点力气给他分担点。
这舅舅因为早年跑货遇到过山贼,逃跑途中脑袋磕在一块石头上,给脸上划了一道明显的疤,人称徐老疤,约摸着四十岁上下,笑起来很猥琐,常年走山导致脸色黝黑,一眼看就像是一只成精了的大猕猴,他这一回家又穿了一身黑布大褂,看起来更是不伦不类。
兄弟两个人本来就窘迫,看见舅舅这么说,于是马上就答应了,这阵子码头运事吃紧,做生意进货的来来往往,舅舅倒是没有怎么着急,带着两个人天天在城里转悠,不是茶楼听相声,就是在码头眯着眼睛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兄弟两个人虽然奇怪,但是也不好说什么,心想着这也许是舅舅做生意,要等人或者别的什么。
这天,码头上停了一艘小型的客船,从上午卸了一仓木头箱子之后,就没什么动静了,下午三点,徐老疤带着兄弟两个人在码头吃了一碗肉羹,背着一双手慢悠悠的朝着船上走了上去,船夫都已经下船快活游玩去了,甲板上还剩下几个大鼻子蓝眼睛的外国人,看见徐老疤就朝着他比了一个手势,把他们三个人拦在了甲板上。
徐老疤暗暗的朝着他们递了一块牌子,这几个人看见后就侧身叫徐老疤进去了,兄弟两个人被留在了甲板上,一脸的莫名其妙,这老舅做生意做的这么大吗?这都和外国人打交道了?
他们当然是不知道的,这件事情里面他们两个人甚至连配角都算不上,等了将近半个时辰,徐老疤从里面出来,招呼两个人把上午拉出去的那一仓的木箱子找辆马车装上去,一路运到北边的山里去,这两地之间将近百里的路程,徐老疤别的也没说,兄弟两个人虽然奇怪,但是还是照着徐老疤说的拉进去了。
这一车东西用了三天的时间,徐老疤在城里又拉了几个人,看起来似乎都是以前的熟人,那些英国人之后就没有重新出现过了,他们进山之后,徐老疤就给了兄弟两个人两吊铜钱,告诉他们两个人先回去码头,等他们信,之后再找一辆车进来,只是要多准备一些稻草棉花,把车厢里面垫好,两个人都是一脸的莫名其妙,这刚入秋,稻草棉花市面上都是很好买到的,于是就老老实实的回去了,买了东西租了马车,等着徐老疤的信号,剩下的钱饱餐一顿之后,兄弟两个人又手痒去了赌坊,很快就挥霍一空了,都说这老舅出手阔绰,之后跟着这个老舅,肯定吃香的喝辣的,两个人自己心里面美滋滋的想着这些事情,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在码头上蹲了四天都没有等到一个消息,心里面也开始隐隐约约的召集起来,抓耳挠腮的,想着要么直接去北山找人好了,这么长的时间人都没有看见,是不是山里面发生什么事情了?
林二贵胆小,原本就觉得这个舅舅奇怪得很,一个做生意的,没事干跑山里面这是做什么?再加上上次叫他们运送的东西,他原本也好奇,于是趁着林大富没注意到的时候偷偷瞄了一眼,箱子外面贴着封条,里面垫着一层棉花还有油布纸,看不出来一个大概,但是分量不轻,他用手指头伸进去摸了一下,能够感觉到是一些铁质的工具还有管子一样的东西。
这些东西拿进去干什么?他胆子小,心里面虽然奇怪,但是没和林大富说,在两个人觉得奇怪的时候也是把这些事情放在肚子里面,没有说出口。
兄弟两个这一等就是十多天,这期间北边那边有人说山里面山塌了,闹了很大的一个动静,没等两个人搞清楚,就传来徐老疤被宪兵队的人抓了的消息,没过两个月就被枪毙了,直接丢在了乱葬岗。中间两个人打听了一下,听说徐老疤是个盗墓贼,在山里面炸了一座大墓,结果动静闹得太大,直接就栽了,这一次谁也保不了他,兄弟两个人都没跟着挣到什么钱,于是就跟着去了乱葬岗,想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留下来的,最后还是在里面发现了一瓶药,这瓶药在徐老疤枪毙之前都没有被发现,足以说明这个人藏得是有多好,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能叫他保存下来,总之这两个人可能是吃了里面的东西。
药瓶里面装着什么东西笔录里面也没有说,最后两个人被发现的时候,是在城里面了。兄弟两个人抱着从乱葬岗里面带出来的一具无头女尸,在城里面又哭又闹,最后双双被抓进了宪兵队里面。
第一张纸是宪兵队里面留下来的笔录,简单的交代了一下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重头戏其实还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