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身的丈夫据说是去外地谈生意,在路上被山贼给杀了。
不久后,高家老爷又因为思念独子,半夜上山看儿子的墓,结果天亮被人发现猝死在儿子坟前。
沈清总觉得高家父子的死有蹊跷,但她现在没工夫去查。
她得先赚银子,先活着,再搞清楚高家父子的事,以及这处宅子里的玄机。
思及此,她安抚高刘氏:“你好好活着,开心一点,你儿子在天上看着,也会开心。况且,他在天上快活着呢,何必回到凡间受罪?你看我,成天想着还债,吃不好睡不好,活着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吗?”
高刘氏想了半晌,长长地叹出一口气,这才低头把蜡烛吹灭。
沈清让春菊伺候她,自己坐到一旁去休息。
“高家现在就剩咱俩了,咱俩通力合作,一起把债还了,把这宅子保下来,别的不说,逢年过节的,也能按时给老爷少爷上香不是?这宅子若没了,咱们连给他们烧香的地方都没有。”
高刘氏含泪点了点头。
沈清见状,也知这老婆子是想开了点。
她安心回房。
翌日一早,先去了高大爷家。
高大爷家在距离高家宅子不到一里的地方,门庭比高家气派多了,果然是最有钱的。
沈清和春菊被小厮带进厅堂,见到了高大爷和高夫人。
沈清说明来意,将协议书奉上。
高大爷略了几眼,却半句不提银子的事儿,反而问:“你昨儿说的这位陈老板,我派人去永州打听过了,没找着这人。”
沈清愣了下。
着实没想到他这么着急,连夜派人去核实。
见瞒不住了,她索性说清楚:“可能是昨晚我喝多了,话没说清楚。他姓程,不姓陈。”
“程什么?”
“……程稚文。”
高大爷拍了拍手,高兴道:“这就对了!永州程家声名在外!我是知道这永州程家的!”
沈清讪笑着点点头,希望关于程稚文的话题就此止住。
幸而高夫人在此时提了一嘴:“都说这人啊,经历过大变故,就容易开窍。老爷你看侄媳妇,本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现在为了撑家,也得出来抛头露面了。”
这话叫沈清有点不舒服。
看似夸她开窍,实则怜悯她没男人护着,得自己出来跑江湖。
不过说的也是事实,她现在确实无依无靠,只能靠自己。
高家这帮亲戚,包括高刘氏,也没一个能靠得住的,原身被抓到县衙的那一次,这帮人是一个都没出现。
眼下能拿出一万两借她,也算不容易了。
想到银子,沈清收敛情绪,笑着看向高大爷:“大伯,您看这一万两银子,要不今天就给我?我银子一收齐,就要开始买材料了。咱们早点把这人造丝做出来,早点挣上银子。”
高大爷却摆了摆手:“银子先不急。我昨夜想了想,还是担心你把这生意做没了。”
沈清:“……”
无语片刻,她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说道:“大伯,我娘家在永州就是做生意的,嫁到高家,我前前后后也跟着学了大半年生意,且现在还有洋商愿意买我的料子,销路已经都找好了,现在就差把这个料子做出来了。”
见高大爷仍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她又道:“再说了,您今日给我一万两,您不会亏的,两年后没挣到银子,我连本带利还给您。”
高大爷一双精明的眼睛在她身上打着转:“你这生意都没挣到银子,哪来的钱连本带利还给我呢?”
沈清咬了咬牙:“实在不行,我把宅子卖了,总有银子还各位了吧?”
高大爷这才笑起来,搓了搓手:“那行!就这么说定了!”
从袖袋里拿出一张银票递了过来。
沈清双手接过,松一口气。
不容易。
从高大爷家出来,沈清和春菊直奔高三爷的宅子。
一路的风雪,她却觉得冰塑了个把月的心脏,终于感受到一丝丝的温度。
她按紧了荷包。
这一万两的银票,就是个好的开始。
她相信自己这次一定能化险为夷,一定能在古代好好活下来!
高三爷还未起床,小厮将沈清和春菊安排在厅堂入座。
沈清打量四周。
宅子虽不如高家的大,陈设在屋中的物品却看得出价值不菲。
连跟着高家喝汤的高三爷,都比高家有钱。
但沈清知道这人的一万两,定不容易拿到手。
她沉心等待着。
等了一个时辰,高三爷终于姗姗来迟。
怕是故意拖延。
如沈清所料,没正眼瞧她,进厅堂后,径自在主位上坐了下来,又是喝茶又是教训下人的,愣是让沈清又多等了半个时辰。
沈清有求于他,也耐着性子跟他耗着。
不论古今,跟人要钱始终不是容易的事儿,像高大爷那样来回盘问的,还算是好应付的。
沈清不在意这些,为了要到银子,她是豁出去了。
“一万两我可以给你,”高三爷慢悠悠开口,透过茶烟打量着沈清,“但我有一个条件。”
沈清就等这一刻,立即坐直了身子:“什么条件?”
“你得过继我的孙子,当成儿子养,将来让他继承二房的生意。”
沈清心道:这个高老三,还真的是时刻不忘吃二房绝户。
但是过继别人的孩子当继承人这种事,她是不愿意的。
万一将来她在这里有了心悦的人,有了自己的孩子,她的财产自然是要留给自己的孩子,有个养子存在,到底复杂了。
就算她将来没有孩子、财产无所谓给何人继承,但眼下要忙于挣钱还债,过继个孩子去养,也不合适。
可不答应,这高老三的银子是拿不出来的。
他摆明要用一万两来换吃二房绝户的机会。
沈清思忖半晌,说道:“可以。反正我本身无子嗣,也确实需要一个继承人,您的孙子也是高家人,过继到我们家,再合适不过。”
高老三闻言,面上却无任何喜色:“可我听你娘说,你先前反对过继来着,眼下又同意了,你这不就是奔我银子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