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稚文站在门口,看一眼她的手中拿着的内衣和内裤,脸上稍稍有些许不自在。
“稍后孩子们睡了,我和你说说厂房的事。”说完,转身回到客厅。
沈清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红着脸把手上的男士内裤折好,放到程稚文的衬衫上。
衣服都折好,自己的和程希的收进衣柜,程安和程稚文的拿到隔壁房间的床上。
刚放好衣服,一转身,就看到了正要进门来的程稚文。
他已经洗好澡了,身上穿着杏色睡衣,头发还湿着,擦头发的毛巾搭在脖子上。
看到他身上那套和自己同样颜色款式的睡衣,沈清心里一动。
像极了情侣款。
当然这种基础款的真丝睡衣不是什么稀罕物,商场随便都能买得到。
沈清在心里对自己说——不要乱想,不要乱想,只是凑巧。也许他的睡衣都是他妻子为他置办的。
她对他点了点头,要离开房间,穿过门洞,经过他身边时,闻到了他身上熟悉的气味。
七八年了,她还是将他的一切记得牢牢的。
沈清回到房间,坐在床上,思绪却已是飘到了隔壁。
程希乖巧地躺在床上,说道:“娘,晚安,程希睡了。”
沈清回神,这才躺回床上,吻了下女儿的眉心:“晚安我的宝贝。”
程希很快就进入香甜的梦想。
沈清等她睡熟了,悄悄开门去了客厅。
程稚文早已坐在那儿,依旧半杯洋酒。
沈清去倒了一杯水,走到他对面,随口问:“儿子睡了吗?”
“睡了。”程稚文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坐。”
沈清却在他对面坐下。
他无奈地笑了笑,轻抿一口洋酒。
酒杯放到桌上,他说道:“如果找不到厂房,就买土地,自己盖厂房。”
沈清觉得有道理,但想到钱,又犯了愁。
“我只计划了租用厂房的钱,如果要买地皮盖厂房,会超出预算。”
“钱我这儿有。”
沈清不意外。
程稚文以前在美国留学多年,毕业后并未马上回国,而是在美国从事贸易生意,在美国有产业、有钱,很正常。
她本不想接受他的赞助,但一想到自己挣钱也是为了救国,牙一咬:“好,那这算我问你借的,回头挣了钱,就还你。”
程稚文唇角弯了弯,喝一口洋酒。
他想起十几年前,沈清在江州创业,几次缺乏资金,宁可去跟钱庄贷款、求高家人投资,都不愿意问他借。
如今她愿意和他有资金上的往来,让他有一种俩人的未来紧紧纠缠在一起的感觉。
“明日一起把孩子们送去学校,咱们就去找地皮。”
沈清点点头:“好。那我先睡了,你也早点休息。晚安。”
起身要走,想到什么,又转身说道:“少喝点。”
他对她举了举杯,笑得很开心。
翌日,沈清和程稚文一起送孩子去学校。
今日刚好是一双龙凤胎的班主任在校门口迎接学生,见到一个多月未见的沈清,忙上前来同她打招呼。
“Anil妈妈,好久不见。”
“老师早上好。”沈清笑着用英文解释,“我前些日子身体不舒服,没送孩子过来上学。”
老师看一眼站在她身侧的程稚文,问:“那爸爸呢?这段时间都是叔叔送的Anil和cathy。”
国外的教育,重视父母一起参与,因此对于从未见过孩子们的父亲这件事,老师感到很奇怪。
当然也有调查学生家庭环境的意思在里头。
沈清自然想到了这一层,实话实说道:“孩子们的父亲已经去世了,现在是我一个人抚养他们。”
老师有点惊讶,很是怜悯沈清和孩子们。她安抚了沈清片刻,赶紧又回校园去。
沈清和程稚文转身离开学校。
俩人一路走着,都没有说话。
程稚文率先打破沉默:“为何不就此机会,告诉老师,我就是孩子们的父亲。”
沈清平静道:“如果告诉老师,你是孩子们的父亲,那孩子们也会知道。他们一直都以为我相公才是他们的父亲,现在突然纠正成你,我怕孩子们会混乱。就保持原状吧。”
程稚文脸色变了变,没说什么。
沈清称呼齐振恒为“我相公”,他有点不高兴,但他愿意尊重沈清的感受,所以什么都没说。
……
只三日时间,程稚文就带沈清搞定了土地。
他们在纽约州近郊一个园区附近买了地皮,这里有望在未来几年成立第二个园区。
将工厂设置在园区里,将来方便管理,安全性也有保证。
这次买地皮,沈清欠了程稚文四十万两,但她有信心很快能把这笔钱挣回来。
接下来便是联系施工队进行厂房的建设。
那段时间,沈清在纽约盯着工程,程稚文去了德国一趟联系设备。
他一不在,沈清要照顾孩子,要处理家务,还要盯着工厂,又累倒了。
程稚文回来的时候,她就躺在床上,程安和程希在厨房熬粥给她吃。
程希没拿好锅,滚烫的粥全洒到脚上了,哭得撕心裂肺的。
沈清在房里听到了,拖着病体跑出来。
要抱着女儿到浴室冲冷水,却因为身体太虚弱了,怎么都抱不动。
她只好和程安一起去浴室接凉水,一脸盆一脸盆地冲着程希的腿。
程希还是痛得大哭:“娘……娘……好疼啊……程希好疼啊……”
沈清也急哭了,不住地用凉水去泼女儿的腿:“程希不哭,娘这就带你去看大夫……”
她还程安把程希的毛巾拿过来,拧上水,覆在程希的腿上,然后蹲下身:“来,程希到娘的背上来。”
程安赶紧上前帮着一起把程希扶到她背上,她一手护着背上程希的身体,一手撑着地面,艰难站起身。
可程希已经有她一半的体重,且她身体实在是太虚,人刚站起来,还没站稳,忽然又往地上栽去。
程希被摔在了地上,本就因为烫伤而疼得大哭的她,哭得越发的撕心裂肺。
这时,门从外头被打开。
程稚文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沈清和女儿倒在满是白粥和水的地上,女儿两条腿通红,正崩溃大哭。而儿子还在努力地将女儿架到沈清背上。
他甩开行李袋,冲了过去,把女儿抱进怀里:“程希不哭,爹带你去看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