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字塔共分七层,有阶梯通往塔的顶层,阶梯上有脚印留下的深深凹痕。
第一层塔上刻着水一样的文字。经过时锁链结了冰。
“极度寒冷,超过玄冰。”
第二层塔上刻着火一样的文字,经过时锁链也燃烧。
“超过天火。”
第三层塔上是蔓藤一样的文字,经过时锁链成了绿色。
“这种毒可以杀死仙人,幸亏我们是无常。”
第四层塔上的文字像风中的闪电。经过时锁链被划上了一道道的伤痕。
“充满了杀气。”
第五层塔上是黑白棋子组成的文字,锁链在这里停住了,不知过了多久,老黑道:“太复杂了,算不清楚。”
没人回答他的话,又不知过了多久,老白说道:
“差点疯了,这东西除了神谁能算的清?”
“你沉迷了,我等你很久了,走吧。”
第六层塔上的文字是由箭头和指针组成的,锁链不敢上去了,“我们最怕的就是这种东西,搞不好会解体掉。”
“如何过去?”老白问道。
“主上给了我一道投影,不到万不得已不可用,这回只好如此了。”老黑有些惋惜。
从锁链上飞出一丝黑线,化成了一个人,一个平平凡凡的人,就像街边吃馄饨的木讷汉子,像盛夏里采摘的淳朴瓜农,像我们随时会遇到的平凡人。
但是……
世间所有人在他面前也变成了平凡人,即使你是皇帝,遇见他也变成了百姓。他看了一眼第六层,说道:
“难怪,是你们的同类。给你们最强屏蔽。”
他画出螺旋的黑丝,缠绕到锁链上,便转身走了,边走边说道:
“去吧,如果在他的核心没有发现,就不要勉强了。”
“谢主上。”老黑说道。
第七层塔上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双脚印,脚印里面有水有浮萍,还有一朵花。
“没有文字能够表达宿命和人心吗?”
“看来没有。”
“那这一层在这有什么意义?”
“这我不关心,我一直在想脚印的问题。”
“什么问题?”
“这脚印不是吕延的,有人先来过。”
灿烂的烟火升起,金字塔下的不远方,一个人坐在地上看烟火,自己点燃的烟火。
美丽的烟火划过空中,还没有走到尽头就熄灭了,但是它还要走完剩下的路,这就是烟火的宿命。那个坐在地上看烟火的人就是吕延。
吕延站起来,向着金字塔招了招手,走了。
“追!”
离开了金字塔,就没有了东南西北。这一刻吕延还在金字塔下,下一刻就成了地平线上的黑点,这时锁链才飞下金字塔。
当吕延回头时,已经看不见金字塔,他猛地抬头,看见从天上降下来一道锁链,将他牢牢捆住。
“总算抓住了。”
吕延依旧抬头看着天空,整个人变成了一柱烟花,灿烂的火焰喷向了天空,转眼只剩下了烟。
“出口在烟花喷口,走!”锁链从冒着残烟的喷口钻入。
迎接他们的是一片星空,明亮的星空。
老黑和老白分开了。
老黑看着星空,说道:“这么明亮的星空,和仙界很像。哪一颗星上有生命呢?”
老白道:“我来探查背景。”
他化作椭圆形的天图,天蓝色背景上不断出现黄色的斑点,“只要有绿色斑点出现,我们就成功了。”
老黑化作一块黑石,说道:“我把他们吸过来。”
时光加快了万倍,空中所有的光点在向黑石靠拢,星空收缩。
不知道过去了多少个亿万年,所有的光点在互相靠近,星空都要坍塌了。有些区域发生了爆炸,有些区域出现了黑洞,天图上始终没有出现绿色的斑点。
“好像又上当了。”老白道。
“怎么了?”
“记得塔上的脚印吗?脚印里有水、花和浮萍。那就是生命,他把生命放在了那里,却把我们引到这里来。”
“那我就吸垮它!”老黑的语气不再像石头一样坚硬,而是像火一样愤怒。黑石真的燃起了火,就像煤炭点燃了。
一个光点骤然光芒大盛,它的光将附近的光点淹没了。灿烂转瞬即逝,这颗星湮灭了,它周围的星被吞噬殆尽。光被抛出,浓密得成了烟,黑洞开始形成。
“毁了他的生命层,就算拘不到他的魂,也让他活不成!”老黑的语气凶狠。
越来越多的黑洞,越来越多的喷射,光的烟浓成了水,老白有些站不住了,说道:
“太浓烈了,我要顶不住了。”
“再等一下,我要毁了这里。”
终于这片星空坍塌成了一个火球,最后成了一个光点,然后灭了。
黑白二人被抛在了云彩上面,一个光点摇摇晃晃地坠落着,熄灭化成了虚无。前面是云彩搭成的山坡,云彩下面黑漆漆撒着细雨。走上山坡,山顶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个盒子,老黑上前打开盒子,里面什么也没有。
“怎么没有神性?”
山坡的另一侧,吕延走了上来,“我要神性干什么,你们走吧。”
吕延的眼睛是绿的,手托着一个绿色的水球,纯粹透明的绿色,却从里面发出一声声的怒吼,它在怒吼神圣,怒吼至高无上,怒吼周天之内最让人恐惧的东西。就是这种怒吼,让老黑老白害怕了。
“你的手上是什么?不可饶恕的叛逆之物!”
一道门出现在老黑老白的身后,孤零零地立在云彩上,吕延指着门说道:“你们走吧,要是不走,我就淹没你们。”
老黑盯着水球,说道:
“确实有一种神通,可以让一滴水填满大海,却填不满天空。”
“这里不是天空,只不过是个小房间。”
吕延用手指敲了敲空气,却发出砰砰的声音。老白用手去摸,发现是透明的结界,“这不可能,刚才我探测了。”
“刚才是空间,现在是结界。”
水球落在云彩上,膨胀流淌着,自下而上淹没着小房间,老黑老白急忙向上悬空,他们很怕这些绿水。水面越来越高,即使老黑变成黑丝,老白变成了光,他们还是无处可躲,当沾染上绿水,黑丝断裂,白光熄灭。
“门始终是开着的,你们走吧。”
两人慌不择路地逃了出去。
洗剑池上,两人身上沾着绿,虽然尽力拂去,但身体还是毁坏了。从地下传来一声叹息,“回来吧。”老黑钻入了地面的瞳孔。天上的门再次打开,老白回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