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棋盘瓦解之前,老幺的眼中有了清明,这时的他才是一个真正的人,一个清醒的人,“你破了轮回,我终于解脱了。”
老幺自刎于棋盘前,鲜血染红棋盘,然后瓦解了。
水车依旧在转着,周而复始。吕延望着水车出神,忘记了自己。
“终于成功了!”魔主站在他身边,有些激动。
“你到底是谁?和养生主是什么关系?”
“在外面我是魔主,在梦里我是养生主。”
“老幺又是谁?”
“他是我在无数年前种下的一粒种子,永远活在这个轮回里。这个轮回也是我造的。”
“为什么?”
“为什么,只为不断的寻找你,让你们不停地对弈,不停地轮回,直到你们找到正解,我也得解脱。”
“你要的契机,得到了吗?”
“你来看!”
水车离了流水飞上了天,在空中分解成了一块块碎片,每个碎片都成了一张棋谱,棋谱又重合在了一起,上面的棋子闪烁不停,黑白辉映。
棋谱落在了养生主的手中,还在闪烁着。
“快了!契机就要出现了!”
不明白养生主为何如此激动,可是棋谱一直闪烁着,契机并未出现。
“怎么回事?只有半个!”养生主惊声道。
什么半个,吕延连半个都没看到,只看见闪烁的棋谱。
“还少一张棋谱,为什么?轮回已经破了,为什么?”养生主的声音竟有些嘶哑。
吕延知道少的那张棋谱在哪里,但是他选择了隐瞒,说道:“我想是因为三劫连环并不是真正的和棋吧。”
养生主叹息,“我看不懂这半个契机,少的那张棋谱究竟在哪里?”
吕延不想再耽搁了,问道:“我应该算赢了吧,可以带走豆蔻了吗?”
“不急,我要算一算。”
“可我怕耽误了正事。”
“放心吧,龙飞扬还在轮回里,我不撤了轮回他永远出不来。”
这一等仿佛千年,棋谱重回天上,又变成碎片,然后重组成了水车,再度落在了流水上,周而复始地转动着。
终于,养生主开始施法,竟然和青空的法十分相似,先是身体发虚,接着身上有黑影摇晃,每个黑影都有本尊的印象,又都一闪即逝;最后整个人都消失了,但马上又重回,也就一眨眼的时间。
不过养生主的头发全白了,深深的疲惫,“差一个异世轮回?何为异世轮回?”
吕延暗自吃惊,怎么又算出个异世轮回?到底指的是什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你赢了。”养生主怅然若失,“带她走吧。”
他回到瀑布里,向豆蔻走去,豆蔻回头看见了他,便昏倒在他怀里。
河那边,龙飞扬端坐着,像个涅盘的比丘,魂魄还在轮回中。
吕延背起了豆蔻,看了一眼对岸的龙飞扬,“我择日杀你。”
“嗨!”冷不丁的一嗓子,“别着急走呀,你要去哪里?”
吕延看着乱二,“哪里能救她,我就去哪里。”
“小事一桩。跟我走。”乱二抓住了吕延的胳膊,然后空间就乱套了。
阳光灿烂,蔚蓝的天空,几丝轻描淡写的浮云。蒲公英从他们头顶飘过,干爽的风还有慢悠悠的太阳,一切都那么真实。
吕延气得想骂人,“这不又回来了吗?”
乱二搔首弄姿,“是呀,怎么又回来了,又乱套了。”
“或许是天意吧。”养生主缓缓走来,又变成了白衣中年人的模样,太阳永在背后,看不清脸。
吕延问:“你能救她吗?”
养生主看着豆蔻,“她的魂已不在了。”
吕延还是那句,“你能救她吗?”语气却加重了许多,显出了不耐。
“我可以送你去一个地方,能不能救她就看你自己了。”
大巫师醒来后就坐着发愣。
人已老,双目本就浑浊不清,再加上昨晚多梦,早晨醒来眼睛里像灌了米汤。“用生命换神通,越老越后悔。”老人喃喃自语。
“圣师昨晚休息的不好?看起来精神不佳。”
“我作了梦,梦见了那个人。”
“谁?”
“重大秘密的人。”
然后吕延就来了,背着豆蔻而来。仿佛回到了从前,他还是瞎子的时候,背着襁褓中的女婴。
“是巫术吗?”大巫师抚着额头,“梦到你,你就来了。”
“不是巫术,我就是从梦里来的。”
大巫师惊恐,“你看见养生主了!”
吕延点点头。
祭坛。
妖皇剑在手,他背着她拾阶而上。
首先进入眼帘的是那十二块压迫人心的巨石,透过巨石的圆洞能看见巫族的天空,又像有别的东西。
妖皇剑点燃成了火炬,照亮整个祭坛,破碎剥离过后,十二扇圆窗显露出来,外面空洞洞的,十二阴魔神不见了。
他把她放在了祭坛中心的方形石台前。然后用剑挑下了几具羊的骨骸,清出一小块地方,自己躺在了石台上。渐渐地起了微弱的旋风,他投入更多的冥想,还如上次一样,毫无效果。
又围着祭坛走了一圈,依旧没有收获。他便一剑刺在了地上,再拔剑。
一片符文随着剑尖鼓了起来,就像一只手拎起了花纹的被子,然后符文破了,冒出来一个人。
和阴魔神比起来,这个人要好上许多,起码有个人形,就是眼睛太大了,占了半张脸,瓮声瓮气地质问:“你要干什么?”
吕延反问:“你是谁?”
“我是守尸人。”
“我想进去,行不行?”
“随便,别偷尸体就行,偷了你也出不来。”
一个只有一间的斗室,没有门只有一扇窗户,这是吕延自己的房间,
墙角下一张小床,他用手摸了摸,有灰尘,还有余温。“我早就应该不在这里了,怎么还有温度?有人来过?”
床边又一张小桌,桌上有一本书,这本书太厚重了,小桌子几乎承受不住。他掀开了书,里面记载着他的往事,从出生到苦海边,后面的就是些语焉不详的片段了,倘若他不是当事人,是绝对看不懂。
他发现书上有重要的缺失,偷偷摸了摸着衣下挂着的钥匙,怕别人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