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延还在睡着,好在他还有梦。
梦里,重回缥缈村遗址。
这里已彻底归于平凡,巨坑成了湖,渐渐地岸边有了人家,有人把鱼苗放入湖中,还移入一些水草,湖里的生机愈发浓郁,那些鱼没有天敌,肆无忌惮地生长着。到了收获的季节,渔民们乘兴而来,可是随着渔网打捞上来的除了鱼还有断臂残骸,有的已经被鱼啃食得只剩骨头。不祥的气氛漫延,人们以讹传讹地产生了许多恐怖传说,最后把自己吓跑了,岸边又人迹罕至。
他怔怔地望着湖水,当年在下面的往事历历在目,却又像不是自己的。他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喃喃着四个字:缥缈李强。
念头一闪又到了黑山。
山洞还在,他就是从这里进入修真世界,走进地下迷宫,他要在梦里验证他的梦。
那一晚的梦中,蓝斗笠带着他重回地下迷宫,回到他晕倒的地方,那里躺着一具尸体,被老鼠撕咬得面目全非,他问那是谁。蓝斗笠说:
“这不就是你吗?你都死了好几天了。”
然后他就吓醒了。
到底是不是梦?他要看一下。
很快就到了当年的昏迷地,那里躺着一具骷髅。他浑身冷汗,从未如此绝望,“我已经死了?”
无人回答。
他仰天长呼,“我是谁?”连喊了十几遍,泪流满面。
养生主走进他的梦,把他拖进了自己的彩色梦中。
草原,两人席地而坐,一切都和上次一样,旭日暖阳。
吕延怔怔地愣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问道:“能说说我的身世吗?”
养生主拒绝,“我是局外人,不能说。还是问局中人吧,你老师就是,冥神、师伽、死掉的梵心都是,你问他们吧。”
“等我的梦醒了,还能记得这些吗?”
“应该会忘了。”
吕延陷入了忧郁,忧郁让他变成了蓝色。
养生主安慰道:“你是愚人,说不定能记住的多一些。”
“我睡了多久?还要睡多久?”
“已经睡了十年,还要睡多久我也不知道,冥神的酒很烈。”
“外面如何?”
“外面已经打冒烟了。灵山宣布全体应劫,冥神则许诺灵山将来在阴间有更大的权力,包括地藏、谛听、转轮王、六道之鬼道和阿修罗道。”
吕延立刻关切起来,“那些和我有关的人,都谁上榜了?”
“我没有参与鬼神榜的制定,冥神和鬼王给我几分薄面,让我看了半个榜单。情况不乐观,你的朋友里天吝和天绝死不了,可你那几个红颜要小心了。”
一个个名字出现在天空,被阳光镀了金边。
第一个名字就是人中仙!然后有伊人、墓下墓人、李慕白、蒙垢、十八罗汉、王阳明、东方塑、九方伯乐、陶渊明、柳宗元、五柳狂士、童虎、巫族全体。
还有东方不败和不足千金!
可惜吕延还不知道小别扭就是不足千金。
他的心中有心痛和震惊,讷讷问道:“怎么伊人也在上面?”
养生主叹了口气,“免受轮回之苦也好,她是在替我还债。”
这其中内情吕延不想问也不能问,便指着人中仙的名字说道:
“上次由他封神,这次他也要应劫,那封神者是谁?”
“当年封神以人中仙为大旗,天下追随。这次是冥神号令,反而不知封神者是谁,很神秘。”
倦意袭来,吕延揉了揉太阳穴,“我累了,想回去。”
养生主就把他送了回去,又把他的梦关了。
他陷入了沉睡。
在他出生的童年小镇,豆蔻被安置在那里,她已经显怀,时常觉得疲惫,刚刚小寐了一下就作起了梦,梦中一条大河,河上一艘小船,养生主在船上。
她醒了,养生主就坐在面前。
怀孕没有丝毫减少她的美,养生主不禁赞叹道:“不论计划成败,你都是我们四界的杰作,完美!”
“魔主从哪里来?”
“从吕延那边过来。”
她眼中有了一丝幽怨,“他……好吗?”
“他睡得很香。”
“魔主所来何事?”
“我来加固一下封印,顺便看看孩子。”
她抚摸着自己的小腹,“我已怀孕十年,孩子只是将将成形,不知到底要多久?”
“不要急,孩子的出世就是鬼神榜的高潮,太多人会应劫,我希望越晚越好。”
她又睡了。
所谓封印就是人,加固封印就是加人。养生主走进一个胡同,在棺材铺和药店之间有块小空地,从养生主的袖子里飞出五个无脸人,这五人乒乒乓乓地忙活了好一会儿,盖起了一栋简陋的木房子。
养生主又拿出五张脸,那五人急忙戴上,男女老少的一家人住进了房子,纸花店开业了。纸人纸马纸房子摆了一地。
封印加强完毕,养生主又回到吕延身边。
吕延又做梦了。
刚梦到一桌子美食和一坛好酒,养生主就进来了,“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有人在四处找你。”
“谁?”
“东方不败,她称你为父亲。”
“为何称我为父?在徐星友的心魔镜里她也这么说,我可不想当便宜老爸。还有,她和徐星友是什么关系?”
养生主犹豫了一下,说道:“就算说了你也记不住,等你醒了当面问她吧。”
“她现在厉害吗?”
“现在还不是我的对手,但是要杀你,富富有余。”
“那在我醒之前,你可要保护我,别被她杀了。”
“放心,这里除了冥神谁都进不来,我也只能进到你梦里。再说,鬼神榜上没有你。”
吕延又揉了揉太阳穴,“提到冥神我想问,别的神都有谁?”
“给你讲讲吧,但我保证你醒了也记不住。”
母神玄天已死,除了冥神还有五个神。分别为天玑、双子、殇、涅盘和行者。
诸神掌管着各自的神格,却又互相辖制,据说是因为玄天有私心。诸神因此不满,故联手杀掉了玄天,掌管分解的双子把玄天的神格分成了五份,每个神各一份。无尽岁月过去了,他们却无法把到手的神格消化掉。而玄天的复仇计划却已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