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个时辰,殿内才没了声音。
姜栀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她抬头看了眼纪怀澈,他似乎也是表情凝重。
她默默的将她的手握在他的手心里。
纪怀澈感受到温热的小手,塞进了他的手心里面,就看了她一眼,姜栀对着他莞尔一笑。
纪怀澈的内心跳动似乎都停住了片刻。
姜栀才没理会他的想法,又看向殿内。
胡太医急匆匆赶来,对着皇帝等人摇摇头说道:“童小主早产胎位不正,皇子生出来就没了呼吸。”
皇后皱眉低声询问:“那童贵人呢?”
“童小主无碍,只是生产太累脱力昏迷。”
皇后闭上眼睛挥挥手对胡太医说:“好生照料童贵人。”
皇帝看着内殿,人有些愣住。
姜栀也是闭上了眼睛,从纪怀澈怀里出来,站在他旁边牵着他。
然后三人都是一阵静默,皇后开口:“陛下也累了,明儿早还要上朝,先去昭嫔处歇息吧。”
姜栀:“去皇后娘娘那儿吧,臣妾看着童贵人。”
皇后也没什么心情:“昭嫔这里近,就不要让皇上受凉了。”
皇帝看着皇后点点头,说道:“周德生送皇后回去。”
然后他对皇后说:“皇后辛劳了,也好好歇息吧。”
皇后走后,纪怀澈牵着姜栀两人慢慢走向云光阁。
伴随着月光,两个身影并立而行。
到云光阁,姜栀招前忙后,就害怕纪怀澈冻着了。
纪怀澈闭着眼睛,眉头紧锁,整个人都异常的紧绷,带着孤寂。
浑身散发着无尽的悲哀。
姜栀让所有人都退下后,给纪怀澈盖上一层毯子,然后坐在他旁边,半搂着他。
她没说话,就这么陪着他安稳坐着。
“阿栀,第四个,朕失去了第四个孩子。”
纪怀澈的声音都带着颤抖。
“我本以为今年我会有子嗣,而且颇丰,我以为我可以不再忧心皇嗣的事情,可是阿栀为什么?”
姜栀抱着他更紧了,手放在他的背上抚拍。
“阿栀,你说洛妃和珏嫔能好好的吗?”
他的语气有些颓废。
他的后宫,可他护不住他的孩子。
接二连三的四个孩子消失,他有些崩溃了。
那都是他的子嗣。
他对每一个都抱有无尽的期盼和渴望。
姜栀温柔说道:“肯定可以的,洛妃娘娘和珏嫔一定会为皇上平安诞下皇嗣。”
“会好的,陛下一定会得偿所愿的。”
纪怀澈的眼眶微红,看着温婉贤淑的姜栀,姜栀亲了亲皇帝的脸颊,语气且坚定开口:“陛下一定会得偿所愿的。”
纪怀澈苦笑道:“或许是我的报应。”
刚说完姜栀吓一跳连忙伸手捂住他的嘴:“陛下快说呸呸呸。”
纪怀澈一愣,有点想笑,他的阿栀傻傻的。
姜栀看他模样有些急了,喊道:“陛下!”
纪怀澈叹口气,摇摇头,随了她的心愿:“呸呸呸。”
姜栀这才笑着点点头,然后嘟囔道:“佛祖听到咯,陛下呸呸呸了。”
“傻死了。”
纪怀澈伸手点点头。
姜栀不乐意的开口:“怎么傻了,我小时候娘亲就说,说到不好的话语,呸三声,就能解除化解。”
然后她义正言辞开口:“陛下,您是真龙天子,受满天神佛庇佑,此后必定苦难相消,顺遂无虞。”
纪怀澈看着她虔诚的语气发自内心的笑了笑,摸了摸她的脸。
他是皇帝,就要把一切藏在心中,他娘亲他父皇小时候都是那么说的。
说做皇帝的就要抛弃七情六欲,无儿女私情。
说想要成大事,就不能展露出任何的哀伤和无助。
但有时候他真的很累,他很羡慕他的皇弟,可以肆意在母妃面前撒娇。
而他不行。
所以当成皇帝后,他更是所有心思埋在心底,无论喜怒哀乐,都只能将最表面的浮在脸上。
他的防备心很重很重,他的疑心也是无人能及。
为君者,必要苦其心志。
可现在他好像能轻易的将悲伤,喜乐放在他的阿栀面前。
这一瞬间他好像松快了很多。
阿栀谢谢你。
谢谢你,让我也有了可以放松的地方,谢谢你,让我体会到皇弟的快乐。
姜栀也不知道皇帝在想什么,她起身端来水说道:“陛下,我伺候你洗漱睡一觉吧。”
“醒来了,一切都会变好的。”
纪怀澈点点头,任由着她摆弄。
姜栀就坐在他旁边,安抚着陪他。
等纪怀澈睡着后,她悄悄出门。
周德生:“给娘娘请安。”
姜栀点点头说:“童贵人如何?”
周德生摇摇头:“还没醒。”
姜栀叹口气,“周公公先受累照看一下陛下,我去给陛下熬点姜汤,我怕刚刚的冷意让陛下着了风寒。”
姜栀走后,周德生一进殿内就看到纪怀澈已经醒了。
“陛下?”
纪怀澈点点头,他本来睡着了,但阿栀一离开他就醒了。
阿栀的话他都听到了。
姜栀回来的时候发现纪怀澈已经坐起来了,她一脸疑惑走过去。
皇帝开口:“阿栀不在身旁,我睡不踏实。”
姜栀笑了笑说:“那陛下先喝点姜汤,暖暖身子,然后我陪着您。”
纪怀澈点点头:“好。”
有了姜栀的陪伴,纪怀澈彻底睡了一个安稳觉。
他醒来的时候,姜栀睡着了。
纪怀澈没把她闹醒,悄悄起身去了偏殿。
没过多久姜栀睁开眼睛问道:“童贵人还没醒?”
宝福摇摇头:“童贵人脱力太过严重了。”
姜栀点点头问:“洛妃娘娘那边可还安好。”
“洛妃娘娘那边收到娘娘的信了,回复说让娘娘别担心,她会好好养胎。”
姜栀有些担忧。
太巧了一切都太巧了。
珏嫔你别太过分了。
现在这样子你的孩子肯定是长子,那么别动洛妃,否则你去死。
她表情冷淡的喝了口茶。
一下子搞得她昼夜颠倒,晚上也是睡不着。
她就拿出点书在那儿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