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离开后,姜栀开门见山问道:“孟贵人可信?”
其实姜栀对孟贵人和钟贵人了解不多,至少这俩人和她没什么冲突,也一直谨小慎微。
皇后抬举,孟贵人和钟贵人两人之间的关系也好。
这就是她了解的所有了。
皇后点点头:“孟贵人和钟贵人是我的人。”
姜栀撇撇嘴说:“所以娘娘从一开始就错了。”
塞人不应该如此光明正大的,然后姜栀开口:“这孩子多半活不下来。”
皇后也是一阵沉默,她其实也发现了。
“皇后保她吗?”
皇后:“我不知道。”
这个孩子生下来更会为皇帝忌惮,或者说皇帝不会让她生下来,所以她才问要不要藏着。
毕竟是一条命。
姜栀笑着摇摇头,有些无奈开口:“自从和娘娘说开后,我感觉我的烦心事又变多了。”
皇后有些委屈看着她。
姜栀拍了拍她的手,以前一直觉得皇后威仪,永远一个表情。
后来才发现她其实也没多大,闺阁女儿一夜之间变成皇后,是多大的转变。
姜栀:“我的建议,用这胎扯下兰嫔一层皮。”
皇后低垂着眼眸没说话。
姜栀叹了口气:“娘娘还说不知道怎么办呢。”
皇后抬眼看着她:“这一切孟甜并不知晓,她只知道要帮我。”
孟家钟家都要塞人,她二人其实并不是第一人选,但是她二人却在那日说:“皇后娘娘,我们愿意成为您的左膀右臂,以报答当年您得恩情。”
她二人在家都并不受重用,两人就像是互相取暖被折了翅膀的鸟。
随时都要送出去,被人玩弄,当作联姻送礼的货物。
当日皇后的了旨意回家省亲,遇到她二人被强行捆绑了合着一起送到一个耄耋之年的高官家里。
那人甚是可怖,喜欢玩弄年轻少女,许多人都被活活玩死。
孟钟二人家里不愿别的子女受折磨,但想要钱财,就把她二人送了出去。
她们哭丧着硬生生被推到了一个轿子里。
她俩抱着大不了一起死的态度,互相搀扶着跳出了轿子,抢了一把刀架在脖子上,准备一了百了。
但皇后刚好路过,她救了她们的二人。
后来皇后直言,她二人和皇后有眼缘需要聊聊。
也正因此没人敢置喙任何事情。
那日被救下来,她二人就立誓,以后唯娘娘一人。
后来皇后娘娘走之前,她们找到皇后开口:“娘娘如果不嫌弃我们,我们会成为娘娘的左膀右臂。”
皇后询问了许久,才知道她二人无人照顾,家里也不可能让着嫁出去。
如果皇后哪天忘记她们,她们还是会当成货物被卖出去。
犹豫了许久,皇后把她们安排进了殿选名单。
后来这两人就非常听话的跟随着皇后。
皇后叹了口气说:“她两人本就可怜,我想着与其草草一生,不如到宫里博个前途。”
“我本打算把她们安排进来,皇帝也不会多说什么,但珏嫔的事情超出了我的范围。”
“所以弄成现在这个样子,我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姜栀:“娘娘其实还真不适合当皇后,或者说以前的娘娘适合。”
皇后笑着说:“是啊。”
姜栀喝了口茶:“怀了孕的女子更易多思,她们未必看不透这层,所以皇后应该问问她为什么愿意怀孕。”
皇后突然看向她。
姜栀撇撇嘴开口:“娘娘,这个孕是她想怀的,去留由她定,你说我想的多也罢,我只能说是她想怀的。”
“娘娘或许觉得她们并不知情,只是想博个前程,然后更好效忠,但是娘娘后宫没有蠢笨的人。”
皇后的表情有些晦暗,姜栀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的意见,杀。”
“娘娘好好想想,臣妾告退。”
路上姜栀让宝福去喊丽妃听戏。
丽妃倒是有些稀奇,笑着说:“你天天躲懒,现下倒是愿意走走。”
姜栀笑着说:“躺的骨头都散了。”
丽妃照例点了几出戏,问道:“有事想不通?”
姜栀微微一笑,看着丽妃开口:“姐姐好没良心,这么说的,我更像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丽妃嗔怒的看了她一眼,“皇后那边?”
姜栀摇摇头。
然后没开口,丽妃也没继续问,二人就那么静悄悄的听戏。
结束后,二人把伺候的人都撤下了。
姜栀叹了口气,突然有些懒散的靠在椅子上说:“白贵人找到我说,想要投靠。”
丽妃噗呲笑了出来,然后说:“昭嫔娘娘心善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
白贵人是皇帝新晋宠妃,容貌倾城,花儿一样的年纪,对比起来她们都老了。
姜栀撇撇嘴,“我又不是开善所的,一个两个的。”
这几年陆陆续续都来投奔,姜栀基本都回绝了,但还是络绎不绝。
毕竟当初投奔了的都有了宠。
丽妃倒是有些幸灾乐祸:“当初就和你说了,现下吃到苦头了吧。”
姜栀叹了口气:“姐姐还笑话我呢。”
丽妃稍微咳了咳,拿着帕子掩面笑够了才开口:“为的何事?”
昭嫔肯定不会因为这个来找她。
姜栀看着她开口:“白贵人和我说她知道一些关于洛家的事情。”
丽妃眼睛都快瞪出来了,有些迷糊问道:“什么什么?”
洛川??
姜栀耸耸肩,“没听错,她说我当初被皇帝看上是洛家故意的。”
丽妃更是迷惑了:“原因。”
“白贵人说洛家怕荣妃娘娘一个人无法应对,我衷心更合适,没有家世好拿捏,甚至会愧对荣妃娘娘。”
“她说她也是在家偶然得知,没有证据,但她敢来投诚就说明她理直气壮。”
丽妃问:“她让你护着的原因,有孕?”
姜栀点点头:“一个月。”
丽妃眉头都快拧成一团,说:“姜栀以为如何?”
姜栀喝了口茶,有些恍惚开口:“我并不知晓,因为当初我为什么无缘无故进宫,到现在还是个迷。”
“这个答案或许挺真实的。”
丽妃突然有些呆愣,很久后仿佛在找回话音:“所以你也怀疑?”
姜栀闭着眼睛沉默了许久,随后点点头。
“很早以前我就在想,我进宫这一切,似乎没有人能得利,唯有一人。”
“那点子嘲讽跟现在的利益比起来,似乎微不足道。”
然后丽妃看着她,有些不知道用什么表情安慰她。
“荣妃或许不会如此,也不至于。”
姜栀的手都有些颤抖,但还是很轻很轻的开口:“人心难测。”
她有些摆烂,颓废的说道:“珏嫔和皇后还是血亲,我算什么。”
随后她叹了口气,神情都带着无助:“我只是跟姐姐闲聊,毕竟有些事情憋在心里无处发泄。”
丽妃起身走到她身旁,搂着她说:“你和洛川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你应该试着信她。”
姜栀没说话,只是搂着丽妃的腰。
然后丽妃说:“后宫存活本就不易,你俩又互为把柄,姜栀,这一切都是白贵人口说无凭,万一她的计谋,你们离心,得不偿失。”
姜栀有些哽咽的开口:“我知道姐姐,我都知道,但我就是不敢细想,我害怕这一切都是假的。”
丽妃心疼的抚摸着她,不断的安抚。
姜栀仿佛哭累了才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我失态了。”
丽妃拿出帕子,轻柔的给她擦掉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