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悠悠等宋仁安下学后,就直接将这件事说了,“仁安,你直接跟姐说实话,在书院里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谁敢欺负我,我怼死他,但是我不喜欢清风书院。你说的葛举人我知道,咱爹还夸过他的才华。要不,我去找找他。不过这老头脾气可是非常倔。”宋仁安倒是无所谓,就是跟着爹读书,他也可以。
“那成,我春天时候酿的桃花酒,我们现在就去找葛举人。”宋悠悠是个说干就干的人。
“姐,要不再等等,这太阳都下山了。”宋仁安觉得没有必要这么着急吧。
“娘,我也想去看看。”傅景辉对娘跟舅舅说的这个人很好奇。
“那成,我们三个一起去,就因为太阳下山我们才要去,再买一只烧鹅,一包花生米。”宋悠悠就是要走不寻常路,再加上对方嗜酒如命,肯定不会早起,上午基本上就不用去。
下午与傍晚有区别吗?没区别!
傅宝见他们都要出门,那是闹着也要一起来,于是他们四个人一起找到了那个没有挂牌子的书院。
说是书院,大概都有些给面子了。
那一地落叶,大概是从去年积攒到今年,里面还传来一阵阵恶臭。
宋悠悠有些怀疑自己的选择,“要不,我们回去吧。”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跟随这样的夫子,要是干干净净的弟弟,直接歪楼了,那日后爹娘岂不是得恨死她?
“姐,既然都到这里,我们就进去看看。”宋仁安倒觉得有几分意思,一个举人随便动动手都能赚到银子,哪怕就是躺着,也可以靠投田生活得有滋有味,但是这位葛举人,却生生地给自己混成了这般模样。
是生性洒脱,还是愤世嫉俗?
“娘,进去吧!”傅景辉也想进去。
这大概就是男人与女人的区别,宋悠悠反对无效,只好让他们进去,自己也跟着。
傅宝反而很喜欢这里,“娘,你看那树上的鸟窝。”
宋悠悠顺着女儿的手,看着上面,然后傻眼了,这是个巨大的鸟窝。
“谁?打扰老子休息!老子没有门,你们也不能闯,想偷东西,嘿嘿,门都没有,随便来!!!”一个披头散发醉醺醺的老头子跑出来。
宋悠悠打量了下屋内,这确实随便来,完全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偷了,估计贼进来也是流着眼泪出去。
如果不是朝廷给举人发的那点粮银,估计这位葛举人就是饿死的料。
“咦,怎么还有女人?老子这里不接待女人,滚!”疯老头直接扔了酒瓶子。
宋悠悠淡淡地吩咐宋仁安,“打开酒坛子。”
她酿制的桃花酒,这可是刚刚取出来,一共就做了二十坛子,算是珍藏品,完全不对外出售,就是打算送人的。
疯老头吸溜着鼻子,越吸越觉得香,两只混沌老眼立刻就精明起来,顺便双手整理了下头发。
“这位女娃娃,登门所为何事?老朽虽不才,也有一些经验。”葛举人立刻恢复了一半的神智,这酒香是他从未闻过的清香,仿佛置身春天里。
记忆中,一片桃林,他弹琴,她跳舞……
“本想带弟弟来求学,现在看来,书院已经不复存在,这位大伯,您继续睡。”宋悠悠装作没有认出对方,故意将他当成看门老头。
葛举人一听这话,顿时来了脾气,“书院怎么就不复存在,只要老夫还在,书院就在。这两个都是你弟弟吗?我教,一个月两坛,不,四坛这种酒,我保证他们考中秀才。”
银子不银子,他老人家完全没有看在眼中。
“你用什么证明你是葛举人?”宋悠悠继续忽悠老头,不能让对方轻易得逞,否则不会用心教导弟弟。
“你这个女娃娃,老夫至于骗你的酒喝吗?冒充举人可是重罪。”葛举人皱着眉头,又将衣服上的灰尘拍拍。
如果单从外貌看,确实有点不合格,面对他们怀疑的眼神,葛举人直接开始讲学……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宋悠悠就看见弟弟跟儿子盘膝坐在地上,听得如痴如醉。
她一个现代的灵魂,倒是没有多激动,因为听不懂!泪奔……
傅宝则是找到一根棍子,去捅鸟窝,宋悠悠赶紧去阻止,“这是鸟儿的家,没了,你让鸟儿去哪里?”
“娘,鸟儿到盘子里,我给吃掉呀!哥哥以前烤的鸟可好吃了。”傅宝想到那个味道,就是回味无穷,天真无邪地看着娘,这还用问吗?
宋悠悠捂着额头,“咱们不能吃鸟,他们也是独立的生命,并不是我们饲养的家禽。以前你跟哥哥是为了生存,吃是为了活命,我们现在不缺食物,就不能再增加杀戮,明白了吗?”
“哦,那我不吃鸟了,娘,我们晚上吃烤鸡好不好?”傅宝是个听话的乖孩子,立刻放下竹竿。
等她们转身,葛举人已经找准机会,将那坛子桃花酒一口干,胡子上沾了一些酒水,都被他用手弄到嘴里,唆唆手指。
这样子……跟刚刚侃侃而谈的学者,真的是两极分化。
“娘,我也要跟葛夫子一起学习,可以吗?”傅景辉觉得这位夫子真是博学多才,最关键的是放荡不羁的个性,让人喜欢。
“姐,葛夫子非常好。”宋仁安也觉得葛夫子洒脱,随性,博学,有趣。
“女娃娃,现在相信老夫是葛举人了吗?除了每个月四坛酒,往后我的伙食也归你们管,至于他们两个要轮流打扫,桌椅笔墨自带。”葛举人毫不客气地啃着烧鹅,这些本来就是给他老人家带的,现在吃起来也是理所当然。
看看,这老头要求还越来越多,真是个不服输的老头。这是吃准孩子们要他来授课,姿态就摆高了。
“打扫可以,但是请你自身仪容注重好,不准让我弟弟跟儿子帮你洗衣服,饭菜我会让人每天送过来,你也可以点菜。我回头让人给你做几套成衣。”宋悠悠可不能让弟弟跟儿子像这老头一样,不修边幅。
“弟子伺候老师,这不是天经地义吗?洗衣服怎么就不行?”葛举人有些不服气,想当初他们老师的内裤都有人抢着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