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盛京北门外,一辆马车急驰而来。
因着如今入城之人,皆得接受镇抚司设立的普查衙门验明身份,守城兵将不得不拦下马车。
与此同时,身穿飞鱼服的书圆疾马从城内而来,正好与掀起车帘子的良辰碰上面。
书圆抬手示意守城兵放行,有了锦衣卫的允许,守城兵自是不敢再拦。
“良辰大哥!”
良辰点了点头,“开路,先回太师府。”
“是。”
太师李府,懿祥阁。
李怀江和李婉看了良辰带回来的录案,是那日墨谷在客栈写下当年所有事情的经过。
李婉拿着纸张的手都有些颤抖,不可置信的红了眼眶。
“乔俊他,他是当年那孩子?”
李怀江心底的冲击不比李婉小,要知道他们保下乔俊的过程何其凶险。
前些年擒获的闵斯子孙,押回京城不久,便被三刑执以死刑。
倘若当年没有铭笙的恻隐之心放走了乔俊,这孩子当下可还有命在。
“墨谷可是送到先生院里了?”李怀江问
良辰点头,“是的大人。”
“好,你速去镇抚司,带上铭意进宫。”
“是,大人。”
良辰走后,李婉握紧了李怀江的手,“你说,皇上可会怪罪咱们?”
毕竟这几年乔俊是以闵斯后人的身份被他们收留在身边,高帝有多恨闵斯,他们不是不清楚。
即便事情发生了转机,乔俊是帝后的孩子,但光是窝藏仇人罪犯之子,难免不会引起帝皇的惴测。
孙娘拭了拭眼角,欣喜的心情还未落下,听闻夫人这番话,也不禁担心起来。
自古帝皇多有疑心,万一真的怪罪下来,可怎办是好。
李怀江悠悠叹了口气,“既来之,则安之吧,咱只管做到问心无愧。”
男人捏了捏她的手背,“夫人且放心,为夫现便入宫面圣。”
李婉怎能放心,握着男人的手不愿松开,“要不,我陪你一同入宫。”
若是帝皇因此怪罪,怎么说也得看在她这个妹子的身份,枉开一面不是。
李怀江安抚着她,“别担心,为夫去去就回。”
正所谓帝心难测,李怀江入宫不久,便面临雷庭震怒,半个时辰后,京中百姓就瞧见一群凶神恶煞的官兵,将整个太师府团团围住。
如此阵势无不让京中权贵惊得面面相觑,都在猜测到底怎么回事,更有那朝臣派出家奴前去太师府打探消息。
而后,整座太师府被官兵围得密不透风,李府众人只许进不许出。
不久,李太师及锦衣卫都督父子俩,便被宫里御前侍卫押回太师府圈禁。
圈禁~。
嗡!!!
如此消息,如同一颗鱼雷炸响了满京权贵。
荀家,荀阁老不明所以的眨眨老眼,好半晌都没能缓过神来。
皇上这扔雷的毛病还没改啊?
可是,皇上怎么突然就对太师发难了呢?
太师不是最得圣眷的嘛,怎么无端端就惹了圣怒被圈禁了?
不对,这件事很可疑,非常可疑。
永昌侯府,永昌侯听闻心腹带回的消息,一口热茶喷了出来。
“什么?”
永昌候夫人毕氏也被唬了一跳,他们听见了什么?
太师和他们的好女婿被革职,连同满府圈禁是怎么回事?
“好好的,太师和女婿是犯了什么事,皇上竟如此动怒?”毕氏也坐不住了
永昌候觉得皇上指定是抽了哪根筋,赶紧套上罗汉椅下的靴子,“夫人别急,老子先去看看老李。”
心腹着急的道,“候爷去不得啊,官兵把太师府围得跟铁桶似的,除了李家的人,任何人不得入内,且是能进不能出啊。”
“什么?!”永昌侯一个趔趄,连同套到一半的靴子,险些栽倒在地。
“不能进?看都不许看?”
心腹点头,“正是。”
毕氏着急忙慌的扶住永昌侯,“那当下咋办啊?皇上即便是革了太师和咱女婿的职,也得有个理由啊。”
这时,门房家奴来报,“候爷,夫人,宁左都御使前来求见。”
永昌候闻言,赶紧道,“快,让宁大人进来。”
如今他们俩家都是太师府的姻亲,老亲家出事,没有谁比他们更着急的了。
宁晏也是得知太师府的事,特意赶来永昌候府,在此之前,他已派人去了太师府,却被看守的官兵拦着不许入内。
当下他们俩人皆不知道老亲家犯了什么事惹到了上头那位,说革职就革职,说圈禁就圈禁,跟闹着玩似的。
最后,二人商议,由永昌候进宫面圣,至少得弄个清楚明白不是。
哪怕上头那位当下怒火正盛,永昌侯自认头铁不怕烧。
铁头永昌候顺利进宫见着了龙颜,来之前袁烨做足了心理建设,他与皇上深交多年,什么样子的皇上他没见过。
当他见着火冒三丈的高帝,还真是他没见过的样子。
“怎么,永昌候是来替太师求情的?”
高帝铁青着一张脸,双手扶腰,通气火焰几乎将周遭空气吞噬。
永昌侯后怕的咽了咽口水,当下他可以肯定,不是皇上抽风,而是老李真的犯了大事。
“本侯哪敢驳了圣意,便是好奇太师他到底是犯了何事,竟让皇上您如此恼怒?”
高帝深深的睨了永昌侯一眼,语气冰冷,“窝藏逆贼,算不算重罪啊?”
“什……什,什么?”
永昌候都被吓结巴了,好想掏掏耳朵,他没有听错?
老李竟然胆大包天,窝藏逆贼?
永昌侯再不信,可面对此时怒火正盛的高帝,也不由得信了一分的一半。
“江德!”
候在殿内的江德,早已吓得面色煞白,赶紧近前跪地。
“奴才在。”
“传朕旨意,太师李怀江,锦衣卫都督李铭意,沟通逆贼,叛逆悄蔽,徇私枉法,朕痛之入骨,愤不能平,着三司待以查证,听后发落。”
嗡!!!
殿内的永昌侯好险一口气没能提上来,小眼神偷偷打量高帝。
事情这么严重的嘛?都要到发落的地步?
不,不是,老李到底窝藏了哪个逆贼呀,皇上你倒是说啊?
没有证据的事情,怎能说圈禁就圈禁,发落就发落?
他即便与老李仅仅认识不过一年,以他对老李的了解,不能昏头做出这种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