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夜色渐渐暗下来,大牛来到洞口前找到了老爷子。
“爷,我不放心李公子,爷您让我到庄子上去寻了李公子可好?”
里正闻言一诧,倒觉得有几分宽慰。
自从下头的儿子儿媳多年前,遭受战火波及离逝,亲手带大的两个孙子,如今都渐渐懂事。
不等里正发话,黄保长也站了出来,实则黄保长家在邻县的泾阳镇,以往曹光没少当着黄保长的面为非做歹,黄保长只恨在当地无人治得了曹家势力。
“我同你一块去,听说今日多亏李公子手出,倘若今夜村里真有危险,咱也不能放任贵人为我等在此地受难。”
黄保长的话,立即引来同村汉子的共鸣,阿祥第一个站了出来。
“对,李贵人今个救了我家丫头,这份恩情我阿祥便是赔上命也认了,我也一块去。”
与此同时,不少汉子也都自发站了出来,这其中多数是庄子上的工人。
因庄子就在本村,工人们傍晚下工在庄子用了晚饭,便都各自回家住宿。
在火把昏暗的光线下,里正布满皱纹的老脸欣慰不迭,抬手制止大伙吵嚷嚷的表态。
“那便由保长和大牛,带上阿祥三人去吧,老夫和村长年岁大了,去了怕是给你们年轻人添乱的。”
“其他人都跟老夫呆在这,李公子不让咱插手自有他的章程,去的人多了,没得给李公子添乱的。”
大伙听到这,不得不消停下来,谁都不敢在这节骨眼给李公子添乱。
“是的,里正,俺们都听您老的。”
大牛,“爷您放心,孙儿明日一早就来接您。”
“好。”里正捋了捋发白的胡子,笑应。
果然如李铭然所料,曹光集结了近百人的打手赶往村子,势必来个血洗村庄,给扰了他好事的某人一个教训。
曹光从不把他人之命放在眼里,在他看来,生活在低层的乡野庄户,比之他养在院里的大黄还要不值钱。
死一个也是死,死一堆也是死,都是不值一提的贱命罢了,早些送他们投个好胎,指不定还得多谢他曹光赐福。
黄保长三人从山上悄摸下来,正好发现村子每条路上,影影绰绰全是举着火把的人影。
不用想,也知来者何人,好在他们先前动作过快,早早把村民都安置妥当。
看来小霸王曹光是越发的丧尽天良,这是要将整个那新村清剿个干净。
三人不敢发出过大的动静,一路走走藏藏,顺利赶到李铭然所在的庄子小院。
晚风朗月,铭然端坐在院子石桌前品茶,惬意的摇着手中折扇。
书薄、二一以及张家派给他的几名护卫,分头守在院子里。
夜色静谧,能清楚听见田里青蛙蛤蟆的叫声,更能听见蟋蟀吱吱的叫声,伴随着夜色,倒让李铭然越发的喜欢乡下的生活。
忽然,二一耳廓微动戒备的看向那两扇紧闭的院门。
“公子,李公子,是我,大牛。”
院门敲响间,传来大牛的轻唤。
书薄立即上前拉开门栓,果然看见大牛和黄保长都来了,还有一名今个找回闺女的汉子,名为阿祥。
铭然看见来人,面上有几分讶色,放下茶杯示意几人过来。
“不是说了,让你带着村民们藏好,怎的跑来了。”
“还有黄保长,此事,倒是让黄保长跟着担扰了。”
黄保长微笑拱手,“李公子言重,您为咱村民百姓所做之事,黄某铭记在心,黄某岂是那种贪生怕死,置贵人于不顾之徒。”
大牛跟着点头不迭,“嗯嗯,公子请放心,我爷和村民们都藏好了,他们找不到。”
阿祥稍显局促,从前以往他并未与这位贵人打过照面,若不是今个得贵人相助,怕也是没有机会与此等贵人交手。
之前庄子招募工人那会,赶巧他到县城码头帮工,等回到村子听说,才得知错失了一份好差事。
“贵人……。”
铭然知道阿祥想说什么,笑笑摇头示意,“都别拘谨,不妨都坐下来陪本公子等某人找上门来。”
大牛:……
阿祥:……
黄保长:……
在他们眼里看来,李铭然心态平静得可怕。
铭然见大牛和阿祥都不敢落座,也不免强他们,亲自为黄保长倒了杯凉茶。
不得不说,灶房大娘给他熬的茅根凉茶甚是好喝,据说有降火的功效,他在交州呆的这些时日是看出来了,岭南的气候干燥起来又有些湿热,时常觉得嗓子眼难受。
大牛拉着阿祥候在二人身后,做足了危险降临保护贵人的准备。
黄保长道过谢,灌下一口凉茶,瞬间觉得干涩的嗓子舒爽了不少。
不料,黄保长的杯子还未放下,院门从外头被什么东西用心撞开,发出【砰!】的一声巨晌。
二一和书薄及几名护卫第一时间来到主子的身旁,黄保长几人神情瞬间紧绷到了极致。
唯有李铭然最是淡定,微撩眼帘看向院门方向,头一个进来的肥胖男子衣裳料子瞧着不错,出自花想容布桩的茧丝料。
大牛小声在他耳边提醒,此人正是小霸王曹光。
曹光大摇大摆的迈进小院,眼瞧着院中几人,眼里满是讥笑,脸上的横肉不屑地抖了抖。
“想来,你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李姓商户!”
曹光的目光视线直落在李铭然的身上,瞧着不过是个普通的北方公子哥,一个外来户也敢在他跟前摆谱。
李铭然面不改色,神情淡淡,好似看着寻常之物般淡然。
见对方仍不给自个一个好脸,更没有因着他的到来滚到跟前认错请罪,横行多年的曹光当即来了气性。
回头拔下身后心腹手里的长刀,黄保长几人见状面色大惊,立马从石櫈起身。
“曹少爷,有何事居然让你如此大动干戈?”
曹光嗤笑的睨了黄保长一眼,心里鄙夷,“姓黄的,不会以为巴结上一个外来户,就可以站在本少爷跟前说话,在本少爷面前,没你说话的份。”
【咻】!
曹光话音刚落,一把折扇从众人眼前划过,直向曹光飞去,以迅雷不及耳的速度在曹光的脸上划出一道血口。
当折扇在空中回旋一圈,落在李铭然手中之时,黄保长及大牛几人都惊呆了。
李公子,竟有如此了得的身手。
实则,铭然的身手是众兄弟中最差的一个,若不是最近两年四叔回了扬州,时常将他拎出来比划两手,教了他一套武扇,他也耍不出来。
不过,对付个别小喽啰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