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太师难道还有什么别的办法了吗?
双方都是法力高强,自己没办法抑制的,区别就在于,一方还会愿意帮助他们,即使可能在消灭掉另一方之后露出截然不同的嘴脸。
他只能接受这样的选择,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选择。
甚至要答应她的要求,塑造神像,创造信仰,否则这个国家就会有更多的人死去。
于是在人心惶惶之中,工程开办了。
既然这个国家危在旦夕,那就没有必要再进行财富的剥夺和节制了。虽然闻太师说妖怪可以提供帮助,但是帝辛更相信他只是说辞。
于是这次工程的报酬完全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丰厚。之前为帝辛修筑王宫的时候,这种体力活又被称为徭役,是一种必须执行的义务,可是现在为妖怪修筑雕像,却管吃管喝,还定时发放工钱。
帝辛倒不担心有人贪了这笔钱,或者说即使贪了也没有关系。妖怪那么神通广大,总会找到偷工减料的人然后把它们吃掉的。
虽然没有说这是要为妖怪修筑雕像,但是终究瞒不过身在其中的工人和官员。有人问到了费仲这里,费仲眼珠一转,没有隐瞒,于是一夜之间,朝歌城上下,大街小巷里的人们都知道了这次的工程是要为妖怪修建神像。
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虽然民间的志怪小说中有妖怪神通广大的描写,但是那离平民百姓也实在是太远了。他们不认为妖怪真的会找这些普通人的麻烦,所以只认为是帝辛的古怪想法,但对这妖怪可是多了一些真心实意——
毕竟有头有脸小富资产的人花点钱就能找人打点了,来做徭役的都是那些穷苦百姓。如果不是这妖怪的功劳,他们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块土里刨食呢!
要变天了。
清琬这几日在外面截杀昆仑山弟子,也不是完全的见人就杀,毕竟抛开良心不提,一直杀下去就算她有力气那也还是会累的啊。主打的就是一个招降为主,格杀为辅。
也不是所有昆仑山弟子都对封神榜这种计划感兴趣。有些人压根就接触不到这种核心机密,有些人能够接触到了,可是也根本就不想和这些人同流合污,所以清琬碰到的也都并非是姜子牙那样的人。
一路下来,她白天搜集信息,晚上就着夜色赶路,还能趁机吸收星辰之力,仅用了三天就走遍了商殷的大部分疆域。
至于外国神仙,那基本不在考虑范围之内。就算是在斗争之中赢得胜利,没有因果线,照样分不到半分好处。
不过在第四天的时候,清琬就收手了。
哪吒体内没有灵珠子作祟,是个很乖巧的小孩子,石矶娘娘和他一见如故,天天抱在怀里。还有小芸。
小芸现在跟在清琬身边已经成熟不少,清琬也没有违背之前自己许下的承诺,在《沉星词》的激励之下她直接越过了那个入人道的阶段,实力攀升,现在就算是太乙真人来了也不一定是她的对手。
还有李靖和殷夫人,两人虽然没有外力禀赋,但是有功德金光护体,身手矫捷,而且深得百姓的信赖,还提前遇到了燃灯道人,二人一见如故。
这支队伍虽然不多,但胜在精,再加上清琬这个大杀器,简直是所向披靡。
清琬之所以没有对昆仑山进行“肃清”,一是因为还要保留实力等最终的大战;二就是:如果不压制双方实力,那她这个第三方还怎么有用呢?
要知道神像还没有修完,信仰还没有及集齐,若是因为她的“好心”就功亏一篑,那岂不是让截教称快!
她可不会做这种蠢事。
“回吧,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可是那些妖邪还没有除尽......”李靖有些犹豫,他希望自己此行能够尽自己所能为百姓们带来安宁和平所以不想就这么走掉。
“你有没有想过,你对他们的过度保护其实也是一种伤害?”清琬本来正朝外走的脚步停了下来,她示意李靖去看,“他们现在连妖怪是什么都不知道,人心危险,若不放他们涨涨教训,将来谁又能保证他们不会成为谁人的走狗,或者是傀儡呢?”
李靖顺着清琬的目光看去,除了这村子里的邪祟和别有用心的昆仑道士,村里人看他们的眼神并没有多少感激,反而是透着一股警惕。
“娘,那是什么人啊?”
“别多嘴,赶紧回家。”
女人推搡着自己的孩子赶紧走了,在她眼中他们无异于洪水猛兽。
李靖沉默了一会儿,认真思考清琬的话。也许确实百姓们需要睁眼看世界了。也需要让他们知道,这个世界不是那么安全的,他们对这个世界有知情权。
而且百姓们也许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样脆弱。
李靖心里想的什么,清琬并不知道,她只是不喜欢那种做好事不留名的感觉。她不想自己的好意总是被当成伤害,即使这种好意原本也不是主要冲着他们去的。
约定好下次见面的时间,大家就在这里分手了。
清琬回到朝歌城的王宫里时还有种久违的感觉。收起分身,她开始准备后事。
是的,就是后事,她现在已经不需要在王宫里的身份了。这个身份原本是为了接近帝辛,然后迷惑女娲方便自己行事,可是现在她发现在这个世界里,最高等级的法则仍然是力量体系——只有实力强大的人才能掌握话语权。
她现在困在深宫里只会阻碍她实行计划,而且苏护说到底也是对苏妲己有着养育之恩,乱世以后,帝辛没有了权力,自然不能再找他麻烦,所以她要让苏贵妃这个身份死去,然后离开这里。
宫中知道自己身份的只有姜子牙和费仲,可是姜子牙已经出宫,至于费仲会不会告密,谁在乎呢。
她环视宫中,没有什么可带走的,她想了想,交代了身边宫女的去处,然后自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
有人似乎有一种心灵感应,在夜深的时候突然如鬼魅一样出现,站在门外的夜色里,像一滴水融进了大海。
清琬不想应付这不速之客,假装不知道,但是那人却偏偏不如她的意,伸手把门推开就坐在清琬身边。
她厌烦地皱着眉,转头盯着他:“费大人莫不是忘记了,这里是王宫,不是姓费的府邸。”
“那又如何?反正这殷姓天下,该要覆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