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县城墙上一阵兵荒马乱,城墙下的颜良也发现了此刻的危局。
“呼呼!”只见他急促喘息着,面色煞白地望向阻断自己退路的两万黄巾骑兵,脑海中不停地计算着得失。
面前铁桶般的黄巾重装步卒还是那么无边无际,似乎永远都凿不穿,而自己手下的士卒们,由于身披重甲,不少坐骑都开始口吐白沫!再加上现在后路被阻,而且幽州军那边明显是出问题了!现在三十六计,最好的计策只剩走为上策了!
想到这,颜良一边劈砍着前赴后继冲上来的黄巾士卒,一边大声命令道:“情况有变,所有人,随我回城!”说完,在狠狠地再次劈出一刀后,便一扭马头,不再硬刚面前的黄巾重装步卒方阵,而是斜擦着方阵,冲了出去。
带领两万黄巾骑兵的赵弘见正在与自己这边重装步兵拼杀的汉军骑兵要开溜,立即眼前一亮,大声命令道:“看来汉军要开溜了,留下一营继续看紧城门,其他人,随我冲!”
随着赵弘话音落下,两万骑兵中便有一万八千人跟随在赵弘身后,向着已经脱离重甲步兵方阵,正在一旁列阵的汉军重甲骑兵冲去。
“不好!”看着黄巾骑兵向着自己方向疾速冲来,颜良不由一声惊呼,再等下去,自己这些人就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于是也不再整理战阵了,直接高举长刀,开口命令道:“所有人,随我冲锋!”
刚刚喘了一口气的汉军重甲骑兵闻言,一个个不得不拖着疲惫的身体,驱使着同样有点筋疲力尽的战马,跟随在颜良身后,迎着对面的黄巾骑兵冲过去。
“踏踏踏!”空旷的荒原中,此刻只剩那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在邺县这处血肉磨坊中响起。
“嗖嗖嗖!”冲锋中的黄巾骑兵此刻已经将速度提升到了极致,等到达手中弓箭的射程位置,不用赵弘命令,一名名士卒熟练地在战马上搭弓射箭,于是就见一片又万支箭矢组成的箭云,从快速移动中的黄巾骑兵方阵中升起,向着迎面而来的汉军骑兵飞去。
眼见箭云临近,跑在最前方的颜良回头大喊了一声:“小心箭雨!”接着俯下身子,一边用臂盾尽量替战马阻挡迎面而来的箭矢,一边更加急切地驱使着战马。
“扑哧!扑哧!”
“啾!”
随着箭雨落下,就见汉军骑兵中,不少战马惨叫一声猛然摔倒。
奔跑中的汉军骑兵们,没有人关注坠落战马的战友情况,而是一个个咬着牙,双眼紧紧地盯着对面那群面无表情,冲杀而来的黄巾士卒。
“哐当!”说时迟,那时快,几百米的距离,在两支高速迎向奔跑的骑兵眼中转瞬即逝,血与肉的碰撞,紧接着便在两者之间展开。
怒吼着!惨叫着!颜良不停地压榨着自己的潜力,不停地劈砍向迎面而来的一个个敌人,终于,在再次劈倒一个人后,颜良感觉眼前猛然开朗!
颜良再次冲出三百米后,便一扭马头,回头看向还在厮杀中的战场。
颜良没有继续朝着城门方向冲去,因为他发现城门方向不仅有着两千骑兵在游弋,还有那支令自己无可奈何的黄巾重装步兵,此刻已经再次完成列阵,并横在了返回邺县城门的道路之上。
只见随着厮杀声停止,两支骑兵在距离彼此近六百米的地方开始整理军阵,只是明眼人都能够看出,刚才人数还旗鼓相当的两支部队,现在明显有了差距,身着火红色盔甲的汉军骑兵,人数只剩对面黄巾骑兵一半了!
颜良回头扫视过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但同样都是年轻的脸,缓缓闭上了双眼!
猛然,只见颜良再次睁开双眼,手指邺县,对着士气低落的士卒们大声喊道:“我们的家人就在哪!为了家人,今日某请诸君随某赴死!”
随着颜良的话音落下,一股凄戚的氛围开始在这支哀兵周身浮现。
距离不远处的赵弘原本并没有在意对面那群明显体力不足的黄巾骑兵,在他的计算中,再冲杀一两次,对面就该溃败了,然而这时,突然发现对面气势一变,赵弘不由也是脸色一变,不再休息,而是直接命令道:“随我冲!”说完,便一马当先地冲向了对面的汉军骑兵。
见对面黄巾骑兵冲杀过来,心怀死志的汉军骑兵没,纷纷沉默地跟在颜良后面,向着对面的黄巾骑兵迎了上去。
一时间,在邺县城外的这片小小荒原中,不断上演着惨烈的一幕幕。
“呼呼!”颜良呼着粗气,吃力地用长刀支持着身体,那如狼的目光,依然不停地扫向包围在自己身边的一名名黄巾骑兵身上。
经过半个多时辰的惨烈厮杀,一名名汉军士卒倒在了血泊中,现在整个战场中,汉军便仅剩颜良一人,正在做着最后的坚持。
同样,面对这支汉军哀兵,这次黄巾骑兵也是同样死伤惨重,最后,赵弘甚至不得不让游弋在城门处的一营黄巾骑兵返回支援!看着最后仅剩下的三千多士卒,赵弘感觉心在滴血。
穿过一名名士卒,赵弘来到包围圈中的颜良面前,看着面前这位一脸坚毅的雄壮汉子,赵弘是又恨又敬佩,见对方已经脱力,便开口劝降道:“那汉子,只要你放下武器,某必向大贤良师为你求情!”
“呸!”颜良闻言,吐出一口血痰,对着赵弘,不屑地说道:“某乃大汉良将,岂会从贼!”
赵弘见状,摇了摇头,知道劝降是不可能的了,于是对着身边的士卒们命令道:“给对方一个体面吗!”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包围圈。
“噗嗤噗嗤!”随着赵弘离开,只听包围圈中传来一阵长枪入肉的声音。。。。。。
袁绍颓废地躺在床上,面无表情地听着一名匆匆而入的士卒汇报完颜良战死,两万重甲骑兵无一身还的消息。
“咳咳!”一段时间的沉寂过后,躺在床上的袁绍连咳了数声后,在侍女的帮助下,侧卧了起来,对着一脸焦急等候在房内的众人说道:“都退出去吧!”
众人见袁绍这边模样,一个个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都只得按照袁绍的吩咐,走了出去。
待所有人都推下后,袁绍将侍女们同样指挥下。
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神情不由茫然起来。
自从邺县最后的两万重甲骑兵陷入城外后,袁绍便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机会再战胜城外的黄巾军了,脑海中一时不由浮现出曾经的一幕幕:年少时与曹阿瞒在长安时的惹是生非、初次领兵时的小心谨慎、十八路诸侯前的意气风发。。。。。。
“噼里啪啦!”房间内突然燃起一团大火,只见那烈火之中,一人神色不停地变动着。
“不好了,州牧大人的房间烧起来了!”随着大火越来越大,突然州牧府内响起各种惊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