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云素这么一说,程家的几个男人、女人都撇着嘴,一副“不平不忿”的模样。
方云素当然知道是他们下的手,就说:“在场的老少爷们都看看,程家有没有把杜鹃当成他们家的媳妇?就算杜鹃是个寡妇,可当初也是嫁给他们弟弟了吧。
一个房檐下住,一口锅里吃,这么多年没用功劳也有苦劳。就算她想改嫁,律法都没说不准许,他们凭什么下死手?”
在场的人听了,也觉得方云素说的在理。
虽然程家的人大张旗鼓的吆喝着,说杜鹃要和人私奔。
可杜鹃和马大春也不是偷人被捉了奸。一个是寡妇、一个是光棍,最多就是不守妇道,好说不好听的事,可也没犯王法、没死罪啊。
要说呢,很多人就是这墙头草,一会儿听东边有理,一会儿听西边有据,各自心里的那杆秤也不是平的。
这会儿又觉得杜鹃可怜,年纪轻轻的守寡不说,还没改嫁就让夫家给名声骂臭了,还给往死里打。
人群里就有个人说了一句:“要我说,打也打了,骂也骂了。王法确实也没说不准寡妇改嫁啊,你们程家就给她放了吧。”
一个人起头,马上就有人附和,说:“是啊,杜鹃平时做事勤快、人缘也不错,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何必下死手打呢。毕竟是一条命,打死了你们不也得吃官司。”
另一个也说:“现在放了他们走,你们也算是有点功德,算是圆了一桩婚。要是他们俩人真的私奔了,和你们家也撕破脸、做下仇了,何必呢。”
众人的三言两语,把程家说的愤愤不平。
还是程家大嫂站了出来,说:“乡亲们说的是有理。可大家就没想想,我们为啥不放杜鹃?我们当初买她来冲喜的,结果我们弟弟还是死了。可是买她的银子也退不回来了,我们找谁说理去?咱们村也没有富裕的大户,家家都是靠天吃饭的穷苦人,谁家平白的花了十几两银子,最后还能两头捞不着?”
得了,这话听着也在理,于是又有人去说杜鹃。说她白眼狼,程家花了银子娶她回来,现在死了男人就受不住寡,不要脸的要改嫁。
还有人喊:“想改嫁也行啊,把当初程家下聘的银子还回来啊。毕竟冲喜的事也没成,要不他们家小弟也死不了。”
方云素一句句听着,心里说不出的恶心。
明明买了一个姑娘来冲喜,就是害了人家一生幸福。
现在居然还说的振振有词,好像冲喜不成死了人,是杜鹃的责任一样。
方云素被气坏了,正要站出来说几乎,却被杜鹃一把拉住了手。
回头一看,杜鹃已经满脸泪水,哭着摇头说:“云素,你回吧。这件事你管不了,别牵连了你。也是我错了,我不该有别的心思,我一个寡妇就应该安安分分的抱着我男人的牌位过一辈子。”
“杜鹃姐,你这是破罐子破摔?”方云素按住杜鹃肩膀,让她和自己对视,说:“你不应该是这样逆来顺受的性子啊。咱们得争,就算不是为了改嫁,也得让自己活得像个人,而不是他们程家的一个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