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一个来可以吗?”陶歆蹙眉听着它们吵闹,忍不住出声问道。他活了那么些年,什么故事没有遇见或听闻过。只要这些条件不是同时满足,他很轻易就能办到。
“不可以!”三只鸡头再次异口同声。
这怎么可能?!它们三个要求明明都是矛盾的,任谁也不可能同时做到呀!陶歆看着洞穴里自己渐渐拉长的身影,心里越发的着急:他在外边本来就耽搁了时间,若不能顺利取到凶兽的涎液,今晚的调鼎坊恐怕就不用开张啦!
如果换作白裔,他会怎么做?陶歆尽量控制住情绪,他屏息凝神把自己想象成白裔,去开动脑筋。终于,灵光闪现,他有了一个主意。
他先用法术遮蔽住洞口的光,而后用左手和右手同时在黑暗的空气里书写故事。一个个金色的字悬浮在空气中,组成了两个不同版本的故事。红鸡头和蓝鸡头看得津津有味儿,不大会儿功夫就传来了它们的哭声和笑声。
“我做到啦!你们快把涎液给我!”陶歆见状激动不已,心中暗自得意:事情这么顺利就得到了解决,只能说明两个问题。要么,是他和白裔在一起的时间太久,叫他也变得聪明了;要么,是白裔在这件事情的描述上存在着失误——它并没有白裔想象中那般困难。
“谁说你做到了?谁说你做到了!之前你是做的不错,可是到后边,因为你的故事叫这两个东西又哭又笑、吵闹无比,哪里有半分安静可言?!”金鸡头猛然给陶歆兜头泼了一盆凉水。
这个办法失败了?陶歆心中好一阵烦躁火大,这种作小伏低、被人肆意耍弄的经历还是打娘胎里出来的第一次,他眼瞳里的金光大盛,手中的刀也捏得咯吱咯吱响。此刻的他多想把这三颗聒噪的鸡头悉数给砍下来啊!
陶歆眼睛里暴露出来的杀气,被这三只鸡头看在眼里。它们脖颈处一片凉飕飕的,识时务的齐齐禁声。
反观狗头的表情就耐人寻味多了。它低头看着陶歆,眼睛里透着莫名的热切和期待。
陶歆没有错过狗头的异样,他心里咯噔一声,回想之前狗头的异常表现,一个大胆的猜测浮现在他的脑海。
“嗤——这次尝试失败了也没关系,再来一次!这次我肯定能成功!”陶歆捺住心头的想法,转怒为笑道。“实不相瞒,我本是一名厨子,此番前来求取涎液,还带来一些好吃的,不如诸位先来尝尝?”
狗头眼中闪过失望的光,它把头扭向一旁,倒是三颗鸡头又吵闹起来:“些许食物休想把我们收买了!我们才不稀罕!还是赶紧把你的本事拿出来吧!”
“诸位有所不知……只要是食物总会带给人以情绪;同一种食物,不同的人吃着就会触发不同的感情;说不定你们吃过这道点心之后就会欢喜、悲伤和心静……就会同意给我涎液啦!”陶歆依旧笑眯眯的。
“听着倒是蛮稀奇的!那就姑且试试吧!”三颗鸡头达成共识。
“得嘞!”陶歆爽快的答应一声,正准备从怀里掏出“点心”,他又抬头多看一眼那三颗期待的鸡头:“你们离这么远,待会儿抢得的少了可不要后悔……我做得小吃点心,那可是在三界出了名的……”
狗头暗暗不屑的翻一个白眼儿:“愚蠢的人类啊……”
凶兽巨大的身躯艰难的挪动一点,而后三只鸡头全部努力低下,齐齐朝着陶歆凑了过去。
“嘿,好吃的来喽!新出炉的白切鸡头!”陶歆把手摸向怀里。不等那三颗鸡头意识到什么,他已蹦将起来,挥刀而下。
一道气势如虹的白光闪过,三颗鸡头连着脖颈全部脱离了身体。三股紫黑的血液从腔子里直喷出来,直直冲向洞顶。
狗头显然也没料到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紫血如雨般浇在它的头上,才叫它回过神来——那三只鸡头居然就这么死了?
哈哈哈哈——狗头狂笑不止,晶莹剔透的涎液汩汩的从它口中涌出。陶歆见状连忙用早准备好的玉瓶去接。因为担心一瓶不够,一瓶接满之后,他又改换一个空瓶盛接……
一连接了七八瓶,凶兽才合拢住嘴巴。“白切鸡头?这菜果然妙极!”狗头赞叹道。
不过片刻功夫,狗头的模样已发生了不小的变化,它的鼻子收短,下颚拉长,连毛色也变的短促而富有光泽,俨然有了虎豹的雏形……
凶兽艰难的腾挪,用前爪勾起一只鸡头抛向空中,张嘴准确的一口咬住,几声咯吱咯吱的碎骨之声过后,它喉咙一阵蠕动,一只鸡头已进入它的腹中。它又对剩下的两只鸡头如法炮制。全部吃完之后它才再次看向陶歆:
“小家伙儿,你是怎么看出它们并非我的真身?”
老子比你年岁大得多好不?!陶歆有了涎液在手,本不欲多待下去,但因为好奇这只“怂包”的凶兽的经历,所以才没有当即离开。他见凶兽胸中也有疑问,难得好心为它解答。
“第一,我的菜刀落下时,那三只鸡头都遮掩不住的雀跃期待,说明你们并非一伙儿。第二,我暴露杀掉它们的欲望时,你的眼睛里也充满了期待和紧张,说明你也恨它们。第三,你的衣领只贴合你的脖子,而它们却是啄烂了衣服出来的——它们应该是鸠占鹊巢、反客为主……”
“哈哈哈,你还真是聪明——我的涎液给你也算用得其所了!”凶兽颇为欣赏的抚掌而笑:“想当年,一位神仙自恃身份高贵,前来求涎还不肯伏低姿态,我很不给他面子的拒绝了他。哪料他怀恨在心,再来之时,在给我带的肉食里加了分神岔支果,再后来我就成了之前这副模样……即便如此,他最终也没得到我的涎液……”
……
陶歆既得凶兽的涎液,这才循着原路反回,出了无刃山后,他急架云头直奔调鼎坊而去。
太阳微微西斜,陶歆已到调鼎坊门口。而白裔早已得了正本清体草,烧好了热水等待着他的归来。
陶歆顾不上询问白裔是如何应对宦璃的,也顾不上吹嘘今日自己智取涎液的“丰功伟绩”,一瞬不敢耽搁的把涎液叫到白裔手上,只等白裔炼化出换髓萃肌浆,他便去帮阿婉药浴。